马可·维纳斯奇(Marco Vernaschi,1973— )是这样讲述自己成为一个摄影家的理由:“我曾经开始质询我之所以成为摄影家的理由,包括作品成型的路径。我对于成为一个‘目击者’从来就没有兴趣,也就是和当今带有共同观念的新闻摄影记者毫无牵连。我更多地希望提供自己内心的洞察力,通过主观的视野……我感到有必要对自身更为警觉。” 从网上资料得知,这位意大利摄影师在第53届世界新闻摄影比赛(荷赛)中获得一般新闻类组照金奖。他出生于意大利都灵市,现生活在阿根廷布宜洛斯艾利斯。然而在大约花了十年的时间记录人们的生存故事之后,维纳斯奇将照相机转向了自身。 
他的《挽歌》也许并非只是一个图片系列,而是一种来自创伤、记忆和失落的疗救。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之所以命名‘挽歌’,就是想通过这个主题更好地理解自己的生活,或者说就是消弭创伤。通过对自身存在的观察,转换成一种心灵的疗救。这和生活体验有关,也和愿望有关,能够更深入地进入黑暗的空间,从而揭示我生活的另一面。‘挽歌’就是我,赤裸裸的。”

这一主题源于一种诚实和正直,内心反省中的自我体验,也是一种梦幻碎片的视觉外化。他的第一幅画面拍摄的就是一个亲密朋友的肖像,痛苦地躺在一把椅子上,灵感来自弗朗西斯·巴肯的一幅画。“实际上,这一瞬间非常准确地表达了我的内心世界。我意识到这是在痛苦后面的一个完整的宇宙。从这幅画面开始,我就有意识地开始了‘挽歌’的拍摄。”

维纳斯奇选择了性作为开始的探索点。他通过对人体不完整的肢解,试图找到理性的观察角度:“性和死亡是两个领域,大部分人都会有恐惧感,这也正是我们的审查制度特别关注的理由——尤其是在图片的空间。我们之所以害怕的原因,就是因为性和死亡具有那么多真实的力量。我试图捕捉这些感觉,探索性的活力的多元层面。”除了对性的冲动关注之外,他更感兴趣的,就是隐藏在冲动后面性的原动力。他通过私人的旅途,生活在一个和性相关的体验空间,试图突破传统的、世俗的和社会的羁绊。他说:“超越的路途引向智慧的空间,我总是想到这是一种纯粹的真实。于是我全身心地投入,直到抵达自我本质的核心地带。”

从摄影的角度讲,维纳斯奇所坚持的,就是希望他的作品不要有太多的叙述或者阐释,但是同时具有直截了当的可能,不需太多的神秘感。为了避免细节对观众的误导,他的焦点避开人物脸部的表达,对准了身体的瞬间。性是迷乱的也是苦闷的,苦闷就意味着死亡。“破坏力在我的生活中永远是需要的,目的是为了新生。通过最近一年,性成为了一种礼仪,限定了其中的活力。”取决于他和伴侣们的关系,他要么聚焦于他们的柔弱,要么聚焦于他们的激情。他经常使用双联片的方式关联真实和想象,达到一种独特的平衡。

这样的双联片正好用来探索性的超验领域,注入个人的体验,同时借助历史上双联片的艺术传统引申出宗教的力量。他的内心反省借助心理学的研究,深入了孤独的空间,通过时空流动性,创造出一种隐喻的寂寞感。

正是因为这样一种潜意识的隐藏,他尝试着和过去共舞,和恶魔周旋,将融化的自我中心创造出燃烧的情感,包括性和心理的伤痕。成双成对的影像的确在和谐和冲突中可以引发我们更多的联想。什么是两者之间共同的灵魂?平行的并置也许意味着给观众更大的不安?在并置和模糊动感的影像之间游移不定也许就是对视觉的考验?他说:“其实我是在寻找一种美和拒绝的平衡。我希望观众去体验一种对立矛盾,就如同我以开放的方式提出一些问题,对观众,也对我自己。”
 摄影家还在继续他的这一系列的探索,还有许多未知的领域需要探究。他不无骄傲地说:“一旦进入所有我不敢进入的未知空间,我会发现那么多的光芒。如今自我感觉更棒了,这就是内心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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