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老”一词似乎观感欠奉:思想不开化、固执、跟不上时代……。可我仍要将我喜欢的这两位摄影家归为东方遗老——对东方美学抱残守缺的遗老。我也希冀着,在自己与时俱进的躯壳之下,还能守住半颗遗老之心。 郎静山之子郎毓文撰文提到:“在和先父一起生活的四十多年来,听到先父说他所缅怀的岁月是「革命以前」的日子。似乎他的心目中,只有从前才有清静自在的生活,而他的极力宣扬中国固有文化正应证了他对往日的缅怀。无论先父应用的是什么工具,他暗房的技巧是多么出神入化,他所呈现的是传统的清静自然,中国的线条、人文艺术、阴阳互补和含蓄的精神。” 对于郎静山先生来说,革命带来的改变主要还是在人文思想上,正是从那一场革命前后,西学东渐,外来的观念开始冲击着中国传统文化,改变着人们的思维,其中也包括了美学观念。郎先生其实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如果他知道今人恒父面对的是什么——仅仅大半个世纪之后,今人恒父面对的不仅是人文思想变革的一日千里,连自然环境都彻彻底底改变了,5千多年日月山川涵养下来的那个东方中国,我们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你也有2、30岁的年纪,从7、80年代的中国走过来,不知你是否有同感:这世界变化之快就像打了鸡血,又或是得了精神分裂。这几十年间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人文环境的改变比过去五千年加起来似乎都要多。 “当言外之意,弦外之音,象外之象,味外之味作为意境坐标并召唤我们时,审美即为战胜人生的自然困境、社会困境和自我困境的法宝,个体生命由此重生。”恒父如是说,实际上,他的作品的确成为很多人在这个水土不服的年代医治心灵的药汤。心烦意乱的时候,对着一幅恒父的佳作静观,能让人感到愉悦和清凉。 回望郎静山先生的作品,与恒父在风格上差异还是蛮大的。恒父的禅意更浓,画面更抽象,而郎先生的一些作品比较直接地模仿中国传统绘画,似曾相识之感更强。我不想简单地给两者分个高下。对于观影者来说,再多解读也比不上第一眼的感受来得真切,因为那是基于你自己的情感和文化积淀,真正属于你自己的观感。对我而言,最喜欢郎先生的一幅作品是《松荫高士》,那是一幅今人无法复制的佳作,摄影的纪实特性也通过这幅作品充分表现出来。古松遒劲,高士耿介,白云出岫让人有出尘之想,名士风骨又令人意气骏爽,欲有所为,中国最后的传统士大夫形象完美定格在这照片中。试问恒父老师如今哪里去寻张大千那般气质高古的模特呢。
“这绝不是一种简单仿古、摹古的倒退,而是从本土意义上承接、弘扬人类的艺术遗产。我们试图以传统思想来捍卫精神家园;我们并不需要达到分庭抗礼、颠覆语权;我们更希望通过批评和叛逆完成精神诉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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