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次聚会的散点式文本纪录 李楠 深圳“独一村”的羊肉火锅怎么吃都是香而不腻,大家的战斗力和战斗精神深受鼓舞、持续高涨。1月6日晚,腾腾热气中涮得高兴的这群人自然皆与摄影有关,却又身份各异。广州来的客人杨小彦、成都来的客人李杰,深圳的主人秦军校、余海波、贾玉川、赵卫民都是摄影界内大家非常熟悉的了。另外几位容我介绍一下:鲁虹,深圳美术馆研究员,著名美术评论家,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正开始学摄影”;杨克宁,这位漂亮热情的女士是深圳何香凝美术馆业务助理,鲁虹太太;刘博智,美国堪萨斯大学设计系教授,摄影策展人,话语最少的一位长者;许军,原深圳市委宣传部官员,支持了“人文深圳”等诸多摄影艺术活动,整晚一手捂肚子一手与好酒量的海波、玉川干杯。 饭毕,赵卫民招呼大家到了以收藏古旧典籍为特色、茶酒兼备的尚书吧,普洱之后,深圳德信美公司的老总李强入座,请大家品尝干红。这一夜,大家从涮锅入茶道再至酒境,难怪话题上天入地,在摄影上打了个盹,醒来就四方游走,转过千山万水居然又能回到摄影,呵呵。 这里是我记忆的一些与摄影有关的讨论片断,仅供大家参考。也算是对这次聚会的散点式文本纪录吧,因为一干摄影人士,居然没有一个人带相机:)期待大家的真知灼见。 1、关于刘铮作品《太阳底下》 话题:刘铮这组作品大部分使用下载于互联网的图片素材,小部分是DVD中截取的瞬间,包括如“人类登月”这样的经典图片。通过刘铮处理,这些原来只有几KB几十KB的图片已有几十甚至上百兆。那么,仅仅通过电脑技术改变了图片原有分辨率,或是一些PS处理,就能成为自己的作品吗?不是侵权吗? 讨论:对刘铮的这组作品的确有过争议。从某种意义上讲,读图时代已进入了分辨率时代。新新人类几乎完全通过互联网掌握信息。互联网传输文字毫无问题,现在要解决的就是图像传输问题。扫描仪的分辨率达到数亿像素后,复制品和原作在信息提供上几乎没有任何差别。机器的分辨率比人眼还要精确时,到底是人眼看到的真实,还是机器看到的真实?刘铮改变了图片原来的分辨率,这些图片当然已具备了刘铮特有的个人的东西在里面。当然这种做法并不是刘铮首创。类似的做法Thoms Ruff、Richard Prince等几个国外艺术家几年前已经做过。在美术界,称之为借用。比如杜尚将一个小便器签上自己的名字送到美术展览会上,就是《泉》,后来他还给蒙娜丽莎添上了胡子。而且杜尚是第一个这么做的,所以当然是他的作品。 问题:那么改变图片分辨率和PS的人有很多,比如报社的扫描制图员,那么图片到底是谁的作品? 讨论:这个问题问得好。但是,刘铮的作品是不会以报纸这种传播形式传播的,它跟新闻图片的传播语境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应当是两个范畴的问题。但是,他的作品进入市场后情况会变得复杂一些。或许会有人认为他侵权。 我的思考:艺术表现方式可能永远都是在追求突破、颠覆、极端和惊世骇俗,永远在挑战我们已经形成的秩序、规范和理念。有的在手段本身的层面苦苦挣扎和自我陶醉,比如一些行为艺术家祼奔已不足矣,几乎到了不自残不能出作品的地步。而有的则会走得更远,杜尚肯定不是因为送了一个小便器就成了后现代艺术之父,而是他的作为使人们开始质疑传统价值观念和艺术创作模式的必要性。 2、关于艺术发展的不平衡理论 话题:马克思说过:艺术“一定的繁盛时期决不是同社会的一般发展成比例的”,比如莎士比亚的戏剧和古希腊悲剧称得上是艺术的典范,但当时社会发展水平非常落后,何以产生如此伟大的艺术?——社会发展水平与艺术发展水平的不平衡。 杨小彦:其实这是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首先,艺术没有先进落后之分,没有正确错误之分,艺术评价实际上是一种趣味判断。莎士比亚和古希腊的东西就是典范吗?不见得。我可以说关汉卿才是典范。趣味相投的,就觉得好;反之,就会认为不好。而趣味选择是丰富多彩的,没有一定之规。其次,权威个人的趣味选择往往成了公共趣味的标准,甚至在特定的历史阶段,会以钢铁般的集权手段强制执行。于是就有了某一种艺术趣味成了名门正派,成了典范;而另一些则成了离经叛道、成了不好的东西。 我的思考:在历史的各个时期,其实都有占主导地位和引领风尚的艺术趣味标准。或者说,各个历史时期都有属于自身的有代表性的艺术成果。如我们常说“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但是,艺术从来不是“一”,真正的艺术家也不是去迎合追逐这个“一”。相反,真正的艺术家是为了“多”而存在的。谁能率先在“一”之外或由“一”之中创新出“多”来,谁就离艺术女神的青睐更近。 所以,任何一种艺术趣味实际上都无权对另一种艺术趣味做终审判决。而权威更是没有必要迷信。我们当下的摄影人更应该深谙这个道理。 3、关于中国图片市场 话题:2006年的中外影像专家北京见面会和华辰影像作品拍卖会将中国图片市场的话题真正带到了每个摄影人的眼前心头。一时间说法不少,反应各异。那么,该如何看待我们千呼万唤的图片市场呢? 讨论:见面会和拍卖会肯定有它们的积极意义,有它们成功的地方。毕竟,我们有了第一次真切地对“市场”的体验。面对第一次,大家的感受肯定非常复杂。 目前,中国的图片市场还远远没有形成。一方面,影像的价值还未被大众所认知;另一方面,有能力收藏影像的人群还未出现。 整个一级市场缺位,摄影师直接面对市场,势必要影响其创作心理和艺术人格。他肯定要被钱牵着鼻子走了。那么,一个摄影家的独立性如何保障?日后如何产生真正的摄影作品?艺术家必须要和市场保持距离,因为艺术家必须保持自身自由独立之精神。现在,大部分中国摄影师几乎从未经受过市场的洗礼,可说既无经验储备,也无心理准备。非常脆弱。片子卖出去了,高兴,但又不完全知道是为什么卖出去;卖不出去,沮丧,但又不完全明白为什么卖不出去。当艺术信念遭遇金钱魔棒时,真的这么不堪一击吗?倒是一些最放松,“没什么期望值”的摄影师自觉很有收获。比如贾玉川在见面会上,既遭遇了热情,也受到了冷遇,但他的心态很平和——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很正常啊。 在中国还完全没有形成图片市场的情况下,首先从二级市场进入,首先从直接的交易开始,有唤醒市场树立价位的作用;从长远看,摄影界还应该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做一些影像的推广普及工作,培育一级市场,让有能力的投资者和收藏家认识到影像的价值。这肯定远比筹办一场见面会和拍卖会要费时费力,也不会是立竿见影就有效果,但却是对影像作品获得应有价值有益处的。 我的思考:“中国图片市场”,“图片”一词左边有“中国”限定,这当然不仅仅是地理区域上的界定,也有历史内涵、文化心理和艺术人格等诸多方面的投射。“图片”一词右边有“市场”限定,明确这是商业范畴,是交易行为,受市场规律调控,是对此时“图片”讨论语境和归属领域的划分。这前后的限定词是互相作用互相影响的。 “中国”是“市场”的内容;“市场”是“中国”的动力。只有把左右两块都有力地立起来,中间的“图片”才不会倒下去。 我的一个摄影师朋友说“要像一个摄影家那样生活”——有尊严、体面地赚到足够的钱,以保证自己衣食无忧地自由创作。他的理想将艺术和商业缔结为了浪漫的情侣关系。著名艺术家陈丹青称“自己毁于商业”,但他同时说:“附和和反抗都要付出代价,不要太抵触,钱不是坏事情,不要把商业和艺术弄得那么对立。” ——前提是,艺术创造价值,而不是相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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