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克鲁亚克在1951年的《在路上》这样写道:什么是你的路,伙计?圣童的路,疯子的路,彩虹之路,古比的路,任何一条路。任何人无论如何都有一条无所不在的路。 美国摄影师马克·莱塔(Mark Laita,1960— )花了8年时间,穿梭于美国48个州,为各种各样的人拍摄肖像。在2009年,他重新编排了这些肖像作品,出版了名为《Created Equal》的作品集。我们姑且可以将其译为“ 生而平等 ”——这些经过提炼和编排的照片或许能够提醒我们:人人生而平等,不同的环境、命运的境遇改变了我们,使我们变成现在的样子。 马克·莱塔在高中时代就一直喜欢呆在暗房里。对于他来说,成为摄影师就是至高无上的目标。他当时已经给一些音乐杂志拍摄了流浪途中的摇滚乐队歌手。而这些照片实际上也是他自身的写照,因为他自己的家从底特律迁移到芝加哥西侧后,也一直居无定所。而当时他所喜欢的灰色背景中柔和光线的肖像摄影,在二十年之后成为他影像的明显标志。 当然,那时候的莱塔还缺乏自信,难以把握是否可以通过拍摄来维持生计。他的双亲(母亲是一名模特,父亲在通用汽车工作)从立陶宛迁移到美国后,曾经这样对想成为艺术家的想法说过这样的话:这是很不错的爱好,但是首先需要解决你的生计。于是后来的莱塔选择了一条他认为“安全”的途径。他在大学里主修生物学,然而却令他痛苦不堪。他于是换了学校和专业,但是所选的工程学更令他倍加煎熬。他回忆说:“我已经对摄影上了瘾。”于是他又一次转学,进入了芝加哥哥伦比亚学院的艺术学校,最终获得了商业摄影的学位。不久,他就成为一个拍摄商品目录的摄影师。其实他在中学时就已经当过商业摄影师的助手,一切对于他来说驾轻就熟。 然而头痛的疾病一直困扰他,令他无所适从。奇怪的是,他不得不放弃工作去往西部后,头痛的症状自然消失了。于是他怀着希望在洛杉矶寻找新的发展空间,但是一直很不如意。我们很难想象当时人们对他的误解,就如摄影家本人自己所说:如果一说起让马克·莱塔拍摄肖像,大多数人就会说,你们恐怕是找错人了吧! 当我们面对他的画册《 生而平等 》时,可以想象他所经历的漫长的探索旅程,才诞生了这样一种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对称肖像形态——105组的双联片。最初他想象去拍摄世界各地的肖像,后来他终于明白美国才是他安身立命之所在。这一主题经历了八年之久,在完成商业摄影的同时,带着一个助手在美国各地旅行拍摄——如同当年披头士在路上。 他的这一主题呈现出开放的样式:所有的年龄,所有的肤色,所有的宗教信仰,所有的生活形态等等。包括足球男孩,天主教修女,非法贩酒者,海军士兵,易装者,芭蕾舞演员,阿门宗教的农场主,吸毒者,退伍老兵,哲学教授……。他一旦遇上合适的一个人或者一群人,他就会解释他的拍摄动机。大部分的人都欣然允诺,也有拒绝的,一切必须先征得被摄者的同意。这些使用大画幅拍摄的肖像,质感细腻,影调出色,即便是从印刷品上观看,也丝毫不逊色于观看原作本身。(这里先用单幅的画面展示,一些大胆暴露的画面只能忍痛割爱) 莱塔的这些肖像都是使用8×10的大画幅相机拍摄的,难度在于他既要在尽可能短暂的旅行途中迅速完成这些肖像,同时又希望赋予这些肖像宏大庄严的气质。于是他想出了一个绝招:使用两台8×10的大画幅相机,一上一下。上面的那一台通过一面镜子折射供取景用,下面一台正式拍摄。这样就不会因为在调换取景屏和后背的过程中,被摄者发生无法预料的偏差。这样被摄者也可以得到最为放松的可能,显得更为真实,不会僵硬。一般情况下,莱塔能够在六分钟时间里完成所有的拍摄,然后又会在两三分钟时间里收拾好器材重新上路——这样的效率对于使用大画幅相机的摄影师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重要的是,最终画面的两两组合,就像是磁铁,既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这些人物之间的并置,许多元素都是不可或缺的,或者说在莱塔心目中早有预谋。比如一个摇滚乐队和一个紧身衣舞女小组的组合,一个脱衣舞女和一个货物推销员的组合,一个高级总管和一个信差的组合,一个算命者和一个刽子手的组合——莱塔的美国人熔铸了一种别样的生活情趣。相互之间既有相似点又有差异性,一切皆有可能,却又并无规律可循。但是两者之间总会给你带来些什么,让你的视线流连忘返,感叹不已。这样一种互动的过程,正是刺激视觉的最佳妙方,也是融入了视觉心理的机制。 当年罗伯特·弗兰克在拍摄美国人时有一句名言:“我想审视所有看到的人,就在日常生活中发生的一切。”而莱塔的这一主题同样出于这样的渴望。这一系列作品并不想粉饰生活,那些皱纹、肥胖的下巴、掉落的牙齿以及所有偏离“正常”轨道的视觉要素都事无巨细地展现在镜头中。一切关于权利、金钱以及美丑之间的鸿沟都被填平了,或者恰恰相反,被夸大了。当然,这只是摄影家的一家之言:“我拍摄我们国家中所热爱的一切,那就是美国人。我的意思就是想通过独立的个体展现200年美国历史中自由和独立的元素,混杂着成功和失败,短暂却又令人印象深刻,既有悲剧也有奇迹,既伟大又寻常。他们骄傲地站立着,经得起长久地审视。” 也许,从他的这一系列美国人的双联片中,可以联想到美国摄影曾经有过优良传统,正如当年评价沃克·伊文思的“美国摄影”:“将一个民族的面相放到了你的桌面。”或者延续了罗伯特·弗兰克当年的“美国人”对传统的挑战。还有刘易斯·海因、多萝西娅·兰格以及丹尼·阿巴斯等等,一起构成了美国摄影丰富的遗产。他的肖像也许还能看到以往的一些大师的遗风,如理查德·阿威顿、爱德华·柯蒂兹、欧文·佩恩等等带给他的灵感。 当然,他也提及奥古斯特·桑德,那些20世纪德国人的脸出现在将近100年以前。遗憾的是,当年的桑德因为他的拍摄不符合纳粹德国关于人种学的标准,从而被迫中断。而莱塔可以在一个更为自由的时代和国度,完成他需要的一切。他正是希望通过这些独立的个体,记录一个时代的急剧变化,不管是好的还是糟糕的,都赋予崇高的敬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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