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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狄源沧

2014-3-17 10:27| 发布者: cpnoz| 查看: 2001| 评论: 0|来自: 王瑞的博客

摘要: 感激狄源沧 在已经过去的二十世纪,如果提出这样的一个怪问题:“从中国摄影报刊媒体中,只许选取一个人的文章阅读,你选何人?” 我可以毫不犹豫就回答:“狄源沧”。 狄源沧将其毕生心血化做文化传承的涓涓之水,似 ...
感激狄源沧
	在已经过去的二十世纪,如果提出这样的一个怪问题:“从中国摄影报刊媒体中,只许选取一个人的文章阅读,你选何人?”
	我可以毫不犹豫就回答:“狄源沧”。
	狄源沧将其毕生心血化做文化传承的涓涓之水,似源源清泉,滋润灌溉给几代中国摄影者的求知心田。
	曾经在封闭的社会文化环境里,做外国摄影事物翻译介绍这样的事情,不但于名于利的收效甚微,而且随时可能因而被扣上“散播 ‘资’、‘修’毒素”的政治罪名,并且理所当然地遭受人身迫害。所以在那种年代里仍肯默默做此事业者,若是少了个人志趣、毅力、恒心与胆识,这文化传承的涓涓之水随时都会干涸枯竭。而就是在那么一片信息贫闭的中国摄影土地上,狄源沧如一头拉犁的耕牛,把一项枯燥且艰辛的事业,持之以恒地坚持做了下来。
	在二十世纪后半叶的几十年间,狄源沧给中国摄影领域提供传输的外国摄影信息,最为丰富庞杂,最具有涵盖性。我相信,中国的几乎每个走进摄影天地,并企意了望人类摄影文化的广阔风景线者,都阅读过狄源沧引荐进来的外国摄影家作品和作者介绍的文章与图像。把这样的一桩事情从1950年代一直沿续跨世纪地做到今朝,狄源沧契而不舍、持之以恒的治学态度,何其难能可贵。
	我只见过狄源沧一面。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我是坐在听众席里听他讲摄影艺术的表现形式。那还是在1980年代初的时候,夏天,长春市,我是奔听他说去的。他站出来讲述,我看到的是一位细瘦不高的中年男子,相没官相,腔无官腔,象我想象中的狄源沧,没有令我失望。那次他以许多图片为例,灵活讲解摄影的种种表现形式。特别印象深的是,他拎出一张彩色抽象图片,解说抽象形式的表现意味。令我心领神会的,不仅是在一个人们尚且谨小慎微于言论惹祸的年月里,狄源沧居然放谈属于形式主义异端的抽象表现,更令人感怀到的是倡导者其人的广阔视野与文化胆识。
	当我在少年时期的1960年代迷上摄影时,文化与艺术已经肃然。1970年代初,偷阅1950和1960年代的旧《中国摄影》杂志,仅有的能够认知外国摄影形态的信息,便是那些由狄源沧提供与加工的“情报”文字。似乎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是此人在做此事。由之,在文化饥渴的时节,我逢狄源沧必读。幸亏有狄源沧勇于将域外的摄影影像,凿一线壁缝,泄露进严加封锁的禁闭文化空间。做为人类文化的传承者,狄源沧于中国摄影领域,犹如盗火的普罗米修斯把光亮播向人间,又似丹柯掏出自己的心当做火把,在黑暗中为众人引路。未来时节,在梳理中国摄影的史迹现象时,如果有些人得以展示出特定历史时期所拍摄的非特定格式的另类摄影作品,实在应当感激狄源沧所做的独特文化贡献。
	如果中国摄影领域没有狄源沧,我们囚于井底坐望的那片天,将会更小。现时中国的几代摄影人的眼界见识,与狄源沧兢兢业业译介外国摄影影像的那支手笔的勾勒,息息相关。从我对摄影产生兴趣的少年时代起始,直到如今我已届中年并且生活在海外,凡是由狄源沧翻译介绍的世界摄影信息,仍然是我认真阅读吸收的文化营养。
	在跨越若干历史时期的几十年光阴中,狄源沧“一意孤行”,为中国摄影人士们翻译、推荐、介绍过多少外国摄影作品和摄影人物,统计起来已属不易。而在中国摄影界许多年来五花八门、经久不息、甚至滥竽充数、没完没了、无穷无尽的大奖赛里,则始终找不到狄源沧的名字。那么些大奖赛里虽有不容否认的含金(钱)量和成名度,然而其文化价值甚堪质疑。这些年来,有多少“大腕儿”们在以大奖赛烘(哄)托的“摄坛”前台大肆轰动,不过感染的仅只及几百、几千观众的几天、几月的热情罢了。而狄源沧至今仍一如既往地固守在“摄坛”后台埋头笔耕,他不事炫耀时尚的卖点与文化掮客的炒作,却能够几十年如一日地以其博学、勤奋与人格,深切地感动了中国数代摄影人的心。狄源沧对中国摄影文化的殷实贡献,令无数真诚的摄影人士受益非浅、感念至深。
	在中国摄影天地一大片柳絮飘舞的浮躁喧嚣间,挺立着一棵矢志于摄影文化的不老松。以“不老松”来形容狄源沧的文化形象,我以为并不为不妥。中国摄影一向缺乏的就是这种松树的坚韧不拔,而坏在乱絮招摇的平庸浮华。
	“四月影会”的吕小中在记述《“星期五”沙龙》的文章里提及:1976年,北京的一批年轻摄影爱好者自发形成了一个摄影集体,“学习者是自愿的,讲课的老师也是自愿的,没有任何报酬,自己骑自行车来,骑自行车走。前后大约有十余位先生来讲过课……当时任北京科影特技摄影师的狄源沧先生则是经常的主讲。狄先生是专门研究国外摄影历史的专家,在当时的条件下,听他讲课大家都感到受益匪浅。”(《永远的四月》,中国书局,1999年版)
	由此可见,在当代中国摄影史实中,狄源沧不仅是一名辛勤的耕耘者和勇敢的盗火者,而且是一名无畏的播火者。在中国摄影严酷的寒冷季节,中年的狄源沧以其满腔热血,为一批青少年摄影志士们雪中送炭。他在文化遭到残酷肃杀的非常年代里见义勇为,不仅突显出其卓越的独立人格,而且面对“四人帮”之流猖狂剿灭人类优秀文化的倒行逆施,狄源沧大义凛然秉持的播火行动,其社会作用正如鲁迅先生所言:“他们要掩住青年的耳朵,使之聋而哑,枯涸渺小,成为‘末人’,非弄到大家只看富家儿和小瘪三所卖的春宫,不肯罢手。甘为泥土的作者和译者的奋斗,是已经到了万不可缓的时候了,这就是竭力运输些切实的精神的粮食,放在青年们的周围,一面将那些聋哑的制造者送回黑洞和朱门里面去。”(鲁迅《由聋而哑》)
	狄源沧曾为《中国摄影》杂志的创刊人员,他对这项工作的认识也很谦虚慎重:“其实,工作的过程实际上就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你自己还没有弄懂,怎么能编别人的稿子,怎么能编好刊物?”他又言:“搞摄影评论分析,作者自己不拍照片,是很难对别人作品有较深透体会的。”(陈志强《狄源沧先生访淡录》,《人民摄影》1997年12月3日)。如今,很少能够听到这般内敛而内行的编辑经验谈了。我想,像狄源沧这样的人,因其人格的厚重,才能坚持不懈地做出殷实的事业,才会稳健地沉着于中国摄影的历史底蕴,尽其所能,有所作为。
	摄影是一项整体的文化事物,单薄的文化,无以支撑雄健的影像。从一定意义上而言,狄源沧是中国摄影通向世界的开路先锋,虽然他手中并不紧握一架照相机。狄源沧虽然穷毕生精力投身摄影文字工作,却向无“高论”,仅以其地道扎实的译介实践,矢志不移地为中国摄影人士们灌输着必不可少的文化营养。以狄源沧的机遇和条件,弃文从影本非难事。若果那样,今朝他未始不是中国的又一位“摄坛名家”。然而事实也已证明,比起大批大名印进精装《中国摄影家大辞典》的“名家”们,狄源沧则更懂得摄影。而且,狄源沧这个举足轻重,无以替代的名字,早已深入中国几代严肃摄影人的心中,并且已经载入史册。狄源沧先生为中国摄影文化所做殷实贡献的事迹,必为后辈感怀至切、永志不忘。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风范,山高水长。
1995年10月、1999年12月写
                                      《人民摄影》2002年10月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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