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五年前的样子,一位法国摄影师,在自己50岁生日当天,拜访了托马斯•斯特鲁斯(Thomas Struth)在纽约的工作室。 这位法国摄影师告诉斯特鲁斯,他发起了一个项目,计划邀请十二位国际知名的摄影师去拍以色列。斯特鲁斯也是他想邀请的人之一。 “我那时被他引诱了。”斯特鲁斯后来说道,“此人实在太狂热了。” “相当狂热。”同样被邀请的杰夫•沃尔(Jeff Wall)也同意斯特鲁斯的观点。 这位法国摄影师名叫弗雷德里克•勃伦纳(Frédéric Brenner),以拍犹太人闻名。照勃伦纳的说法,他发现如今关于以色列的影像,存在的立场非常二元化,或是支持或是反对,或是聚焦受害人或是打着另一方的旗帜,实在过于简单了。他希望能有一群摄影师,与他一起去拍拍以色列,用他们各自不同的眼光,挖掘这块土地在影像上的更多差异。 Frédéric Brenner(图左) 于是,在2007年的时候,勃伦纳下定决心,要搞一票大项目。他凭一己之力筹集了350万美元的基金用于拍摄。包括斯皮尔伯格在“辛德勒名单”后成立的基金会在内,许多欧美犹太人财团与基金会都给了他赞助。“他们都很喜欢这个主题。”勃伦纳说,“并且非常想看到它被拍出来的样子。” 接下去,就是找摄影师的事了。勃伦纳知道,艺术家们也会考虑很多,比如是否会被政治目的利用,是否有档期等问题。后来参与该项目的捷克摄影师寇德卡(Josef Koudelka)就说自己一开始没有答应。 “我可不想去,我一旦去了就卷进去了。你知道的,我是那种要么不挖,要挖就挖彻底的人。”寇德卡说。 当然,在做了四次考察之后,寇德卡还是答应了。 勃伦纳最后邀请到了十二位摄影师(包括他自己),他们是: Frédéric Brenner 是不是很酷?里面有好些熟悉的名字,加上“12”这个数字本身带着的宿命般的气息,不由得让人对他们的作品产生期待。而他们的作品也从去年年末开始陆续出版了。好,让我们来看看。 马丁·科勒的作品《实地考察》 最早出版的是马丁•科勒(Martin Kollar)的《实地考察》(Field Trip)与寇德卡的《墙》(Wall),前者凭借这组作品,上周刚摘得了今年的徕卡•奥斯卡巴纳克大奖。科勒的照片里都是些日常生活场景,一些象征着暴力的机械设施被纳入风景后,赋予图像一种微妙的戏剧感,让人有些陌生,又有些黑色幽默的意味。 “有些地方让我觉得身处电影片场,我试图把这种感觉带入到图片里来。你不会真正了解真实与虚幻何时开始何时结束。”科勒形容道。 以上照片选自Martin Kollar的画册Field Trip 寇德卡作品《墙》 寇德卡的关注点则集中在“墙”这个元素上。在这片被喻为“最神圣的土地”上,风景被许多墙所分割了。(注:以色列建有许多隔离墙,这些在以色列被称为“安全栏”,在巴勒斯坦被称为“种族隔离墙”。)“我过去十五年一直在探讨人类是如何影响着风景的。”寇德卡说,“这个国家被分割了,两方对该地区都有不同的反应,但是,风景本身是不会做出反应的。” 寇德卡选用全景+黑白的表现方法,赋予这片土地一股史诗般的气息。照片里的“墙”并非都是以一个实体形象而存在,寇德卡借用了“墙”本身历来所有的那层隐喻,将其塑造成一个犯罪者,针对风景犯下了世人皆知的罪行。照片中尽管没有人的存在,但仍然叙述着人类社会与自然间的关系。 “生活在这个国家很不容易,我没见到什么令我开心的事。”寇德卡说。 以上照片选自光圈出版的寇德卡作品 WALL 法扎勒•谢赫、吉列斯•皮里斯与罗萨琳德•所罗门作品 被邀请的12位摄影师,每人都有各自不同的切入点。美籍肯尼亚摄影师法扎勒•谢赫(Fazal Sheikh)从空中拍摄了贝多因(Bedouin)村,这村子只能在空中看见痕迹,在地面则已几乎消失,照片非常具有形式感;马格南摄影师吉列斯•皮里斯(Gilles Peress)的拍摄范围只集中在斯万(Silwan)的三四个街区内,这里是耶路撒旧城外一个重要的阿拉伯人社区;84岁的罗萨琳德•所罗门(Rosalind Solomon)的拍摄想法则相对简单,她拍肖像,只要他们与自己要去考察的地方有些特定的关系。 Fazal Sheikh作品 Gilles Peress作品 Rosalind Solomon作品 尼克·瓦灵顿、李俊金以及弗雷德里克•勃伦纳的作品 尼克·瓦灵顿(Nick Waplington)聚焦了定居在约旦河西岸的犹太人移民者。韩国摄影师李俊金(Jungjin Lee)的作品中隐含悲伤,她拍摄了那些荒弃的无人的风景。而作为项目发起者,同时也是摄影师之一的勃伦纳,关注的则是身份问题。归属感与排他性不断渗透进人们生活经验中,勃伦纳用细腻的视觉语言,准确描述了当代以色列中个人身份与社会身份的关系。 Nick Waplington作品 Jungjin Lee作品 Frédéric Brenner作品 这群摄影师在项目开始前,会开个研讨会,讨论各自的想法。美国艺术家温迪·爱华德(Wendy Ewald)说自己刚进团队的时候,担心自己的想法不能被他人理解。“所有人都有这种紧张。”温迪说,“但这同时也是个不确定的机会。” 温迪·爱华德作品 温迪做的是个公共项目,她在以色列与约旦河西岸找了14类人群(包括社区群落,学校,妇女团体,科技员工,摊主等),鼓励他们拿起相机拍自己,拍自己的家庭和生活的社区,发出自己的声音。“摄影师与他们拍摄对象的对话构成了我作品的基本点。”温迪说。 Wendy Ewald作品 托马斯·斯特鲁斯 作品 尽管摄影师们会聚在一起讨论,但他们从来不会一同出去拍照。要知道,每个人来到此地的目的都不同。斯特鲁斯说,自己会来的原因之一是想看看这里与自己祖国历史的关系(斯特鲁斯来自德国,其父亲因与纳粹军交战受过两次伤。),因为它们有那么些共通之处。斯特鲁斯以其一贯的手法去表现风景、工业宗教建筑的内部结构与家庭肖像等等题材,非常个性化。“一般情况下,艺术家对内容不能做出让步,但由于你的背后是犹太财团,而你的身份是个客人,这本身就是一种妥协。”斯特鲁斯说,“我感兴趣的是一些大场面的东西,它的价值要远大于一些小的,特殊的细节。照片最终必须在一个普遍的层面上引起人的兴趣。” 斯特鲁斯作品 斯蒂芬·肖尔拍了三组项目 肖尔拍的以色列前几天在BJP上做了一大篇的介绍,Photoeye也为此做过一个访谈,肖尔说他那时的日程安排特别有趣。上午与巴勒斯坦人权活动领袖在一起,下午又与以方智囊团会面。“在拍摄前几个月,我们每个摄影师都有一个预探期,到处游荡,与不同人交流。”肖尔说这些都让他对这个国度有了自己的感觉。“这片土地非常感人,不只是用美可以形容,有一种出尘的感觉。” 肖尔的作品同时从三个角度切入,他用8×10彩色拍大场景,用数码拍些每日场景(和他出名的Uncommon Place与American Surface感觉类似),第三组项目,肖尔用8×10黑白拍石头。照他的说法,这里的石头是神圣的。“穆罕默德曾在山洞中做过祈祷,不同文化都会聚焦一些特定的石头。”肖尔说。 以上图片选自Stephen Shore新书From Galilee to the Negev 杰夫·沃尔只拍了一张 在这一打摄影师里,杰夫·沃尔答应的理由可算是最怪异的。沃尔表示,他只是换个地方,做自己的艺术。“我被邀请了,但我可不是来帮他们解决问题的。我不是来猎取图像的,因为人们只会寻找那些他们已知的东西,我来做我的项目的,这个项目只有在橄榄丰收时才能做。嗯,那是个巧合。” 杰夫·沃尔一共只拍了一张照片,很抱歉的是,这张单张作品并未搜到,这里只能让大家看一下沃尔的工作场景。 杰夫·沃尔在工作 面对同一个拍摄对象,如何能拍出属于自己的东西?是群体无意识地一拥而上?还是结伴同行分享画面?或许这十二位摄影师的作品能给我们一些提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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