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看连州走过的这十年,无疑是中国当代摄影发展十年的一个缩影,今年的摄影节在这个基础上提出的主题“再造奇遇”,便带有一个兼顾回顾与展望的态势。就关于可回顾的过去和可展望的未来的一些问题,Photofans在连州摄影节开幕周活动接近尾声之时,采访了摄影节创始人兼艺术总监段煜婷:
Photofans:今年连州摄影节主要活动差不多告一段落了,现在感觉怎样?
段煜婷:总体的感觉就是累。今年十周年,我们做了连州十年的回顾展,这也可以说是中国当代摄影十年的缩影吧,这个展览需要大量的精力,工作量要比往年多1/3,还要编辑两本画册,特别是《中国当代摄影十年》,500多P,需要做大量的专业工作。今年的开幕式也是我们做的,这个以往主要是当地政府来做,但我们觉得十周年应该要呈现一下现代影像的魅力,所以开幕式也是我们亲自做的。整个团队特别辛苦。
Photofans:开展前我就得知了“十年回顾展”会分为八个序列,到现场后发现你们在布展上下了许多功夫,进一步引导观众去观看。另外,像李政德的《新国人》,刘铮的《Selfie》等作品拥有一个单独的展览空间,而有些展厅里的作品排布则非常紧凑。在展览空间的设计上,你是如何做的?
段煜婷:因为粮仓展区非常大,我们做这样一个大型的十年群展不像在美术馆展厅那样,分布比较有规律。如果是在美术馆,它的展厅都是方方正正的,连接过渡都有连贯性,因为专业美术馆在设计的时候都已经考虑到了展览的使用。但如果在摄影节上做这样一个展览,比如在粮仓这样一个展区,它有形态各异的建筑,包括十个圆形的仓,大概十个长方形形态各异的空间。我在布展前与平面设计人员开会的时候,一直给他们强调的概念就是:我们要把整个粮仓展区当作一个统一的整体,就像在一个统一的场馆空间里面做,你们在设计所有的展览,内容分区规划,导览空间全部都要用这样的思路去考量。这样的空间规划难度特别大,我们必须考量在这样的空间内如何把十年大型群展合理地呈现出来,让观者有一种合理的观看方式。比如说,八个序列里,有的空间疏朗一些,有的空间不得已需要紧密一些。就拿“摆布与导演”序列来说,因为有戴翔的作品,他一个人必须要占一个圆仓,我考量过所有的空间,没有一个可以连贯地把这张作品展示出来,只有圆仓而且只能放在最后一个圆仓,因为我们所有的圆仓都至少两扇门,大多有三扇,你必须要封掉一扇门才能展示,所以最后只能把它放到最后。这就造成了它所在的那个序列都必须跟着它走,那是大幅作品非常多的序列,你想王庆松的作品多大呀,还有陈晓云,王宁德啊。他们的作品这样放会很挤,我自己也不是太满意,因为大幅作品最好用很大的空间去展示才舒服,但我们只能在这样的条件下尽量呈现好。总体来说,布展对作品还是会有一点影响啦,我们只能尽量让它布局舒服,形成一种良好的观看秩序。
戴翔作品《清明上河图》展览现场
Photofans:在摄影节期间举行的“中国当代摄影十年”研讨会上,你在发言中只把八个序列中的“摄影作为后媒介”部分单独提了一下,这是为什么?
段煜婷:我觉得我们应该重视最后那个序列,因为它现在还没得到足够的认识与重视,而且就国际当代摄影的发展来看,这个序列会是很重要的序列。其实在国际上,已经有很多的艺术家正在大胆地进行语言的实验,代表人物以James Welling等人为首的,他们都是当代摄影现在走在最前面的艺术家,包括今年三四月份纽约摄影中心也做过一个以语言的实验为主要考量的群展。另一个层面,在互联网图像泛滥的时代,大量的艺术家在使用现成的照片,以编辑整理加工的手法,在图像带来的影像文化的背景上研究整个世界的影像文化。这是现在当代摄影创作的两个重要方向,其实后面两个序列:“语言的实验”与“摄影作为后媒介”,都是希望能先把这两个方向提出来。但是,中国当代摄影的创作在这两个方面恰恰也是比较薄弱的,没有那么多好的艺术家能够支撑这两个态势吧,所以其实也会有一些批评,说“摄影作为后媒介”人很少,作品不够,势单力薄。但我觉得作为一个一直具有先锋姿态的展示平台来说,我希望连州摄影节是一直走在前面的,不管前面是否有很多未知的困难,也不管是否会顶着很多非议,我们觉得都需要走在探索的最前面,展览或许不成熟,但重要的是我们要提出这个观点,提出这个方向,我觉得这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成熟的东西不需要你总结,它就已经在那了。我觉得一个好的展览是需要提出独特的观点,挖掘摄影界还没发现或是还没有重视的观点或方向吧。
位于“摄影作为后媒介”序列中的刘铮展览《Self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