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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沉:略谈美国女摄影家伍德曼的摄影

2015-11-17 09:12| 发布者:cpnoz| 查看:2995| 评论:0|来自:现代摄影网

摘要:美国女摄影家弗朗西斯科-伍德曼(Francesca Woodman)在这个世界上只逗留了22年。她生于1958年,而1981年便在纽约东村的寓所跳楼自杀了。临终前,她的摄影集《某些无秩序的内在几何》也刚刚出版,难道这是她有意为自己 ...

       美国女摄影家弗朗西斯科-伍德曼(Francesca Woodman)在这个世界上只逗留了22年。她生于1958年,而1981年便在纽约东村的寓所跳楼自杀了。临终前,她的摄影集《某些无秩序的内在几何》也刚刚出版,难道这是她有意为自己所划的句号么?她想说的话,在这本影集裡说完了么?在她短促一生中所拍下的500多幅照片裡说完了么?

       美国女摄影家弗朗西斯科-伍德曼(1958-1981)
       美国是很有一些自杀文艺家的,早年有作家杰克-伦敦、诗人哈特-克莱恩;六十年代则有作家海明威、诗人伦德尔-加雷尔、女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七十年代则有诗人约翰-伯利曼、女诗人安妮-塞克斯顿等等。而女摄影家伍德曼则是其中最年轻的,22岁,正值青春花季,在一般女孩子还处于懵懂的、对未来生活充满美好憧憬的年纪时,她却放弃了生命——不,是放飞了生命,亦如她临终前拍下的那幅“缝隙中的蝴蝶”,悄然飞走。

       “这个女人尽善尽美了/她的死/尸体带着圆满的微笑/一种希腊式的悲剧结局/在她长裙的褶缝上幻现/她赤裸的双脚像是在诉说/我们来自远方/现在到站了”……这是美国自白派女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的诗,1963年,31岁的普拉斯是在家中厨房拧开煤气自杀的;她迷恋于死亡,甚至写出了“我又是个笑盈盈的女人/年仅叁十岁/却有九次想要像猫一样死去”。

       伍德曼置身生活的美国六、七十年代,正是“跨掉一代”与“后跨掉一代”文艺青年集体反叛的时代,他们的所思所想正如美国另一位“后跨掉派”诗人史蒂夫-达拉钦斯基写道的——“我们是后跨掉派诗人/我们是电视的一代/我们是吸毒-性爱和亵渎的真正明察者/我们是战后试验的事后思考者/我们是一个骚动和变化的国家之产物/我们是被糟蹋了的适应性强的和被歧视的/最后超过叁十岁的一伙人/我们是塬子弹的受害者和吸食迷幻药的堕落者/我们使大麻成了家喻户晓的一个词/遭到父母的反对/我们试图澄清摆在我们前面的一切知识”……

       请注意:在伍德曼这代青年人中,传统霸权的家长意识以及道貌岸然般的伦理道德遭到蔑视甚至颠覆,大批青年也因在越战中丧生,从而使国内青年对生命与人生失去了应有的信心。他们疯狂地吸毒、性爱,挥霍青春,嘲笑知识,不屑理想。而文化女性们因不满男权社会的恃强凌弱及诸多不平等的境遇,亦纷纷以各种行为方式对男权社会加以反讽和抗争。与伍德曼同时代的女诗人伊妮德-戴姆便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她曾自信满满地写道——“是水的女人/可以支配一座城市/或淹没一座城市”。

       22岁的伍德曼,其实并无太多的人生阅歷与社会阅歷,她短短的生命歷程,几乎仅限于从家庭到学校;因她20岁时才从[罗德岛设计学院]毕业,而她大部分重要的摄影作品也基本拍于18-22岁那几年。对女孩子而言,这是个既浪漫又危险的年龄段,耽于幻想,有摆脱束缚与羁绊、要求独立自由的强烈愿望。如果是性格忧郁内向的女孩子,则更加危险。伍德曼的摄影,证明了她的忧郁与内向,她的片子多半是自拍,与外界隔绝,长时间幽闭沉湎于自我的身体和环境空间中,写着寂寞、孤傲、忧郁、破碎、迷幻、超时空、甚至是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影像诗篇。

       在青春期的思想层面上,我以为伍德曼的摄影主要表现为叁个向度上的——[1]/对女性自我身体的感知-认识-表现,游荡在压迫与解放之间、拒绝与放逐之间、蹂躏与再造之间;其中亦包藏着她对男权社会的不信任以及对女性普遍丧失自我精神且沦为男权社会附庸物的反省与批判。[2]/对生命与空间关係的探寻追问,在挤压的玻璃柜裡,在倾斜的门板下,在逼仄的墙角中,反之亦在空旷的大地上,表现出人既是空间的主人,也是奴隶。[3]/生命若实若虚,若隐若现,镶嵌或游离于空间中;对生命终极意义的思考与想像,使之逐渐迷恋并倾心死亡,以至于设想自己将死于浴盆——一个自我营造的母性的子宫与羊水中;她来自于那裡,也将回到那裡。

       我不想一张张过于具体地解读伍德曼的照片,因为具体的解读本身就是一种异常个人化的揣测乃至冒险。宏观整体地看,伍德曼的摄影显然已放弃了对客观世界的记录或描述;换言之,她的摄影已不是摄影,而是摄心,直取灵魂内核,一意孤行地描写着自我内心最隐秘的幻想与幻象。而青春期的单纯、迷惑、幽闭、异想天开,使她坚信死亡是美丽的,甚至是另一种生活——“我走了/一个迷幻的女巫/黑夜的勇士/出没在漆黑的天空/我排除了这些简陋房舍的障碍/梦想着罪恶/光/一束接着一束/孤独的东西/十二根刺破灵魂的手指/一个喜欢完全不是女人的女人/我已是她的本质”……这是美国另一位自杀的女诗人安妮-塞克斯顿的诗句,而伍德曼摄影中所透露出的思想消息,竟何其相似乃尔!

       德曼的摄影是不可学的,亦如普拉斯或塞克斯顿的诗歌也是不可学的(或如中国诗人海子与顾城的诗歌亦不可学);因为伍德曼的摄影与这几位自杀的诗人一样,是抽了死签儿的,学者必死。而女性一旦哲学般地形而上起来,又是极其危险的,尤其是青春期的女性,正因其思想的“单纯与洁癖”,一条路跑到黑,跑到对精神幻象的误以为真,才不顾一切地前去。然而,我自知我这样的理性判断或许早已悖离了那一颗非理性的、单纯忧郁的心,甚至悖离了她所追寻的人生终点。最后,我想我还是引一句西尔维娅-普拉斯的诗,献给年轻的伍德曼吧——“死/是一门艺术/所有的东西都如此/我要使之分外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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