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周,罗杰-拜伦(Roger Ballen)的名字几乎是国内摄影圈、艺术圈的全部热点。我也因为他的展览、讲座和采访连续三天见到这位深沉,稍显严肃的艺术家。 如果说通常作品如其人,的确并不难感觉到罗杰?拜伦和其作品中的某些相同气质。这一点,他本人也向来坦然。 “我的照片唤起人类处境的荒诞,但它们同时是一个人心路历程的记录。对我来说,摄影是一种照镜子的方式。” ▼罗杰?拜伦▼ 罗杰?拜伦是当代最重要的摄影艺术家之一。1950年生于纽约,1982年移居南非共和国,在约翰内斯堡工作、生活了35年,从事黑白胶片摄影近50年。 1970年代末他开始摄影创作,起初为纪实和半纪实的新闻摄影,后来转向更观念性风格独特的摄影。罗杰?拜伦的创作融合摄影和绘画、雕塑、装置等多种媒介,以充满荒诞且重视心理与空间关系而著称。 ▼作者的话▼ 在构思这篇文章时,我想,何不改变以往展评和访谈分离的格式,直接将问题和答案抛在作品中。如同罗杰?拜伦所有作品中具有的形式关联,我们也能发现问答与其作品、展览的关系。
▲“荒诞剧场”展览现场,Outland series 图/周玥 我们用前几个问题简单了解罗杰?拜伦,接着来到位于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3层的“荒诞剧场”。 这是世界上首个罗杰?拜伦式剧场,他本人非常满意,认为这场展览独一无二,是艺术中的艺术,对他作品的最好诠释。 从展览场地的选择开始,一切的布置都显得精妙得当。3层B展厅是一个入口稍微狭长,呈喇叭形展开的空间。此展厅像是美术馆建筑主体的一块延伸区。 高高的白色透亮吊顶,并不似平常的天花板,这些原本的空间形态和后来置入的电线、灯泡、幕布、座椅、框架,甚至还有地面的海绵垫,一同突破了美术馆的“白盒子”。 ▲展览用剧场感的设计保持观者沉浸式体验图/周玥 标题“荒诞剧场”,简练地概括了罗杰?拜伦的创作,荒诞指视觉风格和创作母题,剧场则指他的创作方式。 “荒诞”虽说显而易见,但需重申它除怪诞的表现形式外,具有的哲学意义。“荒谬”(Absurdism)为哲学术语,在存在主义中用来形容生命无意义、矛盾的、失序的状态。 荒诞派戏剧对罗杰?拜伦的影响颇深,他从60年代接触贝克特(Samual Beckett)、品特(Harold Pinter)和尤内斯库(Eugen Lonesco)的作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是如此解释对自己对“荒诞”拍摄:“人们的行为没有理由,没有方向,也没有终极目的。” 即使照片中的人们表情古怪举止异常,但存在于真实生活,这是一种虚无的常态。 ▲Outland series,1999 图 / rogerballen.com
如何理解剧场?这也是此次展览为何独特所在。 它将罗杰?拜伦近20年的创作拆分重组,不以系列主题界定,而整体地审视艺术家的创作,提取最重要的主线——“荒诞”,并将原在平面上的剧场实体化。 罗杰?拜伦在《影子房间》(Shdow Chamber)这一系列创作中开始加入绘画,其中很多道具更像是他的雕塑,画面也变得越来越抽象。这一创作手法通过《寄宿公寓》(Boarding House)到《鸟的庇护所》(Asylum of the Birds),演变得更成熟极致。 ▲Shdow Chamber series,2003 图 / rogerballen.com 罗杰?拜伦的精心布置,例如电线、铁丝的走势,树枝的形状,每一个细节决定了画面的形式感,人物或动物在这映衬之下显得更加戏剧化。 剧场是综合艺术,跨越表演、摄影、美术、装置等多种媒介。罗杰?拜伦的作品最终选择摄影表现,但远远不止于此,即使我们先前看到只是纸上的剧场,谁说没有留下深邃的想象空间?荒诞的一切都存在,发生过,并且仍在世界各个角落上演。 ▲Shdow Chamber series,2003 图 / rogerballen.com 展览除了立在框架上和悬吊着的摄影作品外,还展出几个影像视频,和一个放满了装置作品的小屋。 这间小屋和罗杰?拜伦照片中的那些场所一样,昏暗,墙上满是涂鸦,破旧的物件带点诡异,不一样的是,多了中国特色的东西。 ▲荒诞剧场”展览现场 图/周玥 甚至其中一个就是我小时候用过一模一样的兔子闹钟,这让我有点惊喜。想起采访中,我曾问他在中国是否能感受到这里的“魔幻现实主义”,有无创作的想法,他回答没有,一是他必须集中精力,二是没有时间。 第一个系列之后他不曾拍摄过南非以外的地方。但现在看来,中国的经历已经融入他最新的创作中。而罗杰?拜伦所探讨的“荒诞”又以这个展览投映并提醒了我们对身处“荒诞”之国的思考。 ▲荒诞剧场”展览现场图/周玥
▲ Asylum of the Birds series,2011 图 / rogerballen.com 值得一提的还有场地中间的布展,作品《棺木》(Coffin)位于用黑色海绵铺垫的两条路交叉点,四周排开黑色座椅,或在上面放置罗杰?拜伦的摄影书,或等待观众。 ▲荒诞剧场”展览现场图/周玥 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更像矿井的轨道,头顶的灯泡被黑色喷漆装点得相映成彰。但此时踩在海绵垫上软软的触感,又造成某种冲突。 《棺木》的放置,第一眼更像四边围坐的篝火盆。对应照片的内容,不免有些残酷。在开幕之后的讲座中,罗杰?拜伦介绍这幅作品拍摄了一位老人,雨季里房屋积水,住在自己的棺材里。 ▲荒诞剧场”展览现场图/周玥
与罗杰-拜伦的交谈中,能明显感觉到他对南非的情感,和对摄影艺术的责任。讲座中,他非常耐心逐一系列,甚至逐张介绍和讲述他的拍摄。 他强调形式的重要,不忘次次用笔指出某一线条与某一动作的关联之处。他不放过画面中看似可被忽略的一个小点、一朵小花。很多作品恰恰开始于这些小地方,没有它们整个画面都不成立。 据说,罗杰-拜伦的眼睛一只近视一只远视,所以他能看到这个世界的荒诞。 然而,其锐利之处,不在于他表现了这种荒诞,更在于他对心理空间的剖析,知道如何引起观众的震动。这种不安不适反而是有力的。正如他自己描述的那样—— 无关乎政治、社会,“我的艺术是关于心理和生存的旅程”。 在这其中,罗杰-拜伦看到了自己是谁,我们看到了他是谁,罗杰?拜伦也帮助镜头中的他们和相机后的我们看到各自的“阴影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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