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鸣 :寻访“自梳女”

2018-1-24 09:51| 发布者:cpnoz| 查看:937| 评论:0|原作者:黄一鸣|来自:纪实摄影

摘要:“自梳女”本是解放前中国广东珠江三角洲一带不嫁人的独身女子。按当时的传统,已婚女子头发要请人梳起来,表示已婚,不再与其他异性来往。而她们却要自己梳头来宣告自己不嫁人的独立行为,以便安心在海外打工赚钱。 ...


“自梳女”本是解放前中国广东珠江三角洲一带不嫁人的独身女子。按当时的传统,已婚女子头发要请人梳起来,表示已婚,不再与其他异性来往。而她们却要自己梳头来宣告自己不嫁人的独立行为,以便安心在海外打工赚钱。因此被称做“自梳女”,也称“妈姐”,死后称“净女”。


新加坡自梳女区素馨(82岁):


新加坡自梳女98岁的区二女:


里士家路(DESKER)是新加坡一条很普通很古老的小街,在37号小楼里住着6位昔日的“自梳女”。这是一座1956年购的老屋。门脸上写着:“古镇同乡会”。


新加坡自梳女蔡宝霞(92岁):


我曾多年寻访“自梳女”,最后在友人的帮助下,我在新加坡找到了她们,这是她们的缩影,旧社会的活化石。在中国广东已很少见到。


新加坡自梳女来时拍的玉照:



里士家路37号这座两层的小楼,占地约200平方米,是当时来新加坡打工的30位“自梳女”每人集1000坡币买下的,为的是今后姐妹们有个落脚和聚集的地方,由于战乱和天灾人祸,30位姐妹如今只剩下这6位了。其中最年长的已98岁,最年轻的也已82岁了。目前,这里不仅是她们的家,还是“中山古镇同乡会”,因为她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小楼里一切都是那样的陈旧,老式的楼梯、老式的电灯,室内灰暗阴凉,许多用具都是“自梳女”们30年代从中国带来的。在这里,时间似乎停止了,看不到现代社会的高速发展,与之相隔几步路的闹市区与这里形成强烈的反差。二楼靠窗的厅内,正面的墙壁上挂着两排一尺多大的照片,那都是“自梳女”们当年的玉照,尽管照片已旧得发黄,然而她们如花似玉,秀丽端庄的面孔还依稀可辨。


小楼里一切都是那样的陈旧,老式的楼梯、老式的电灯,室内灰暗阴凉:


“自梳女”们不懂英文,只会说广东话和一些华语,与我说起家乡话来,特别亲切。她们谈起辛酸的往事时,总是伤心地落泪。85岁的苏焕琼,由于收入微薄,自离开家乡后从来没有回去过。她们现在依然自己做饭、洗衣服,年轻的照顾年老的。在新加坡,她们做过工地挑泥的“红头巾女”,也做过女佣,收入不高,每年依然给家乡寄钱。她们关心着家乡的变化。


新加坡自梳女苏焕琼(85岁):


她们现在依然自己做饭、洗衣服,年轻的照顾年老的:


她们做过工地挑泥的“红头巾女”,也做过女佣,收入不高,每年依然给家乡寄钱:


“家乡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区二女说。她常常望着窗外沉思默想。老人家很少出门,她们不知道新加坡有个高楼林立的金融区,也不知道在她们的脚下有着来往穿梭的地铁。她们仅用一部电话与外界保持联系。目前。靠自己的一些积蓄来维持简朴的生活。新加坡政府曾提出每月给她们一百元生活费,可她们不愿要,始终保持勤俭的生活。不久前,关心她们的人给这里送来了一台彩色电视机,成了她们了解外部世界的一个窗口,也是这座楼里唯一值钱的东西,遗憾的是她们听不懂电视里的英语,只能看看图像而已。


我曾长久地在里士家路37号凝视着这栋古老的房子陷入沉思:多少人为社会献出鲜血和汗水,多少人为追求理想和自由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多少生命的轮回让我们痛失昨天,多少旧的枷锁还人为地套在人们的身上……她们的付出也许太多了。


在这里,时间似乎停止了:


92岁的潘杏连是六人中唯一住在楼下守着“净女”牌位的人,因脚腿不好很少上楼,一生从未回过家乡。靠身边这台缝纫机生活了一辈子的她就睡在身后那个像柜子的隔层里。我在层层叠叠的“净女”牌位前,烧一束香,表示对这些海外“自梳女”们深深的敬意和怀念,希望她们的灵魂得到安息。

注:此文采写于1996年7月


92岁的潘杏连是六人中唯一住在楼下守着“净女”牌位的人:


潘杏连靠身边这台缝纫机生活了一辈子的她就睡在身后那个像柜子的隔层里: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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