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蒲公英是最明智的母亲——让春风带走所有的子女,每当我看见蒲公英,便想起了母亲。 我们都曾经沐浴在母爱之中。 母爱的甜蜜是一个怪圈,当自己沉浸在母爱之中往往感受不到,一旦离开或失去时才会体会到这甜蜜的浓度和珍贵; 母爱的真挚,是裹在一层薄纸中搏动的心,永远让你感受到那怦怦的节奏,激励着迈开人生的步伐; 母爱的无私,是将一个生命化作另一个或者几个生命,从呱呱坠地,牙牙学语,蹒跚迈步到目送远行,一生地呵护,无一丝的索取和祈求回报,白发下只留下至死不渝的牵挂,老去的浑然的眼睛中饱含着日复一日的期盼; 母爱的博大,是女性世界的全部,是女性世界的巅峰,一旦爱情孕育出新生,母亲就将大爱和自己的灵魂融合于新生的未来 母亲的泪是真正的悲伤 母亲的笑是真正的欢乐 母亲的嗔是真正的愤怒 母亲的话是真正的教诲 春夜里,我经常梦见母亲。 常常为自己失去母亲而黯然抹泪,也常常为拥有母爱时没有和母亲道一声“我爱你,妈妈!”而懊悔,也经常为自己到了身为人父时才逐渐读懂什么是母爱的愚钝而忏悔。 人哪,一代又一代,一辈又一辈,为什么老是在许许多多的应该和许许多多的不应该的磨道中蜗行。 母亲离开我们整整三十个年头了。 对母亲的思念并没有随着岁月的逝去而淡漠,反而更加地强烈与深刻。 当然,这也是因为母亲走得太突然的缘故(母亲是脑溢血),一直没让我们缓过劲来。 我的母亲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中最普通的一员,正因为她的普通和平凡才使我们永远地缅怀,刻骨铭心地爱戴。 我将三十年前的热泪再一次洒在稿纸上,不仅仅是为了思念,更多的是为了激励。 永远的缅怀,因为,她是我的妈妈。我和天下所有的儿女们一样,深深地爱着母亲 永 远 的 缅 怀 亲爱的妈妈: 您老人家匆匆地离开了我们。 病魔使我们失去了好妈妈,亲爱的妈妈; 孙儿们失去了慈祥的奶奶,可敬的奶奶。 今天,我们在这里悼念您,缅怀您。您可听得到我们一声声的呼唤,悲痛的呼唤。 妈妈,您的一生是永远值得我们怀念和学习的一生。您是一位平凡的公民,普通的共产党员,在自己的岗位上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地工作。您对我们一贯严格要求,同时又给我们无与伦比的母爱。您持坚守白,不磷不淄,关心他人总是超过自己,用您一生如一日的言和行,在儿孙们的心目中筑起了楷模的纪念碑。 您在少年时期就胸怀大志,14岁时冲破男尊女卑的封建枷锁,离家求学。在每月仅有几个铜板的困境中,吃咸菜,啃玉米饼子,可学习成绩年年都是优等。您勇敢地参加了反对卖国军阀签订二十一条的学生运动,和成千上万的爱国青年静坐在大街上,爱国运动的热潮哺育了您爱国之心。 您酷爱音乐和艺术,考入美院跟随国画大师潘天寿学绘画。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在日寇铁蹄蹂躏祖国的岁月里,您时常用爸爸亲手制作的长萧,吹奏忧国忧民的《满江红》乐曲,点点泪珠滴在依偎您膝旁的哥哥姐姐们幼小的心灵上……您挥毫作画,画的是雨打芭蕉,不屈不桡。您一生最爱挺拔的芭蕉,也是您性格的象征。 亲爱的妈妈,您的前半生是苦难的前半生。昨日,当我们翻阅照片时,再次回忆起当年在国民党反动派统治下的杭州,您——一位艺术学校的毕业生、教授的妻子,为了一家人的温饱,在大街上叫卖甘蔗;为了买到几斤大米,您背上被用粉笔编上号,久久地站在饥民的行列中。我们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您还挨过国民党匪兵皮鞭的抽打,晚上,一家人端着您用泪水煮的稀饭,望着您带着血印痛苦的脸,怎么也咽不下去的情景。 解放后,您浑身充满了力量。白天上班,晚上还参加动员群众,组织群众的居民区工作。您百次千次地教育我们要把对党对毛主席的深情厚意化作读书的动力,好好地学本领,将来报效国家。五一年抗美援朝时,您以一位爱国母亲的胸怀,送仅有16岁的大姐参军赴朝鲜。临行的那天,您亲手为姐姐背上背包,深切地叮咛:“孩子,要勇敢,不立功,就不要回来见我们”。您望着远去的列车,却没掉一滴眼泪。 尽管在解放初期,我们家是清贫的,但是您作为一家之主总是将家创办得生气勃勃,温馨无限。每当过年时您总是绞尽脑汁,剪来最廉价的布为全家每人做一件新衣裳,实在困难了,就将大孩子的旧衣服翻新改小给小孩子穿。难忘每当除夕夜,我们一家人吃完年夜饭后,围坐在八仙桌旁,您用红丝带在桌上摆了一个大大的五角星,在五角星的中央与每个角中摆上数量不多花生、糖块、橘子、瓜子等。大家轮流表演完节目后,妈妈就将这些一年中最“奢侈”和贵重的礼物一一分给大家:中间的那堆是给爷爷奶奶的,中上面的那角是爸爸妈妈的,其余的四只角我们四个孩子每人衣一份。当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那份过不久也渐渐地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了,这种家的和谐感觉和温暖影响了我们一生的生活。 亲爱的妈妈,您从来是言行一致。在您退休前的二十二年中,亲手为浙江医学院和温州医科大学绘制了几千幅的教学挂图,近视的双眼几乎贴到画纸上。可是每一线条每一种颜色您从不马虎。春去秋来,您眼睛累坏了,由高度近视发展到视网膜病变,玻璃体浑浊等几种眼病。可您总觉得自己干得太少。工作之余,还担任工会女工委员,创办幼儿园,总是那样生气勃勃。 在您年逾花甲时实现了您入党的夙愿。记得那年秋末的一天,您怀着从未有过的喜悦和兴奋回到家里,把我们拉到身边说:“孩子们,妈妈再也不是过去的妈妈了。从今天起,我是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了。”妈妈,您和爸爸从来不让我们为你们祝寿过生日,而那天您却买来了面条庆祝新生。当晚,您和爸爸一直幸福地谈到天明。 从此,您把心和党贴得更紧了。您和爸爸从不为自己谋私利。我们清楚地记得,64年二姐正在温州卫生学校(旁听生)读书还未结束。当时在杭州还有近80岁的老奶奶极需有人照料,您们说服了老人,响应号召,叫她中途停学到艰苦的农村去插队落户。有人不理解,劝你们说,根据当时的政策和情理,完全不用这样做。但您们坚决秉公办事,送二姐下乡长达十二年之久。同年又送我参了军。你们把困难留给自己,克服年老体弱身边无一子女照顾的窘境。 妈妈,您坚信共产主义事业,在十年浩劫中,当您看到有人贴出“马列主义过时了”的大字报时,您气愤极了。第二天就贴出反驳的文章。有人诬陷您破坏运动,斗您、逼您写检查,您宁挨斗也不写检查。 亲爱的妈妈,您退休后的十二年,更是值得我们怀念的十二年。一回到杭州您就参加居委会的工作。哪家发生争吵,您就去调解;学生放假,您早为他们考虑好了假期校外活动的计划。白天,您走这家串那户,可是到了夜间,强烈地咳嗽有时吐出团团的血丝,第二天,您却又代上口罩去进行安全检查。我们得知后,再三要求您保重身体,少干点工作。您总是说:“妈妈是党员,不干工作怎么能行?!”妈妈,您的学习精神就象江水那样永流不息。几乎每次来看您,都见您拿着报纸认真地阅读。一千多度的高度近视没能阻止您学习的勤奋。特别是三中全会后,您为了学习好党章和邓小平文选,为了克服年老记忆力衰退的困难,您想出了办法和爸爸互相提问、对答,加深记忆和理解。有时实在看不清了就叫爸爸读给您听,你用颤抖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页又一页的读书笔记。 您去世前的一天下午,还在逐条解答浙江日报上刊登的整党思考题。妈妈啊,那天我们看着您那尚未解答完的思考题答案时,又不敢将您已离开人间的恶耗告诉年迈多病的爸爸,我们的心几乎要碎了,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涌出眼眶。面对这珍贵的遗物,我们仿佛又看见您依然坐在门旁,借着夕阳的余辉,捧着报纸低声地读着、读着……北风吹乱了您银白的鬓发;我们仿佛看到您依然和爸爸坐在床前,谈论着、笑着;我们仿佛仍然觉得您坐在饭桌边饱含母爱的眼睛望着我们,一筷一筷地往我们碗里夹菜;我们仿佛看到您又围好围巾,代上口罩,走出家门,消失在奔走的人群中……。亲爱的妈妈,您留给我们这样珍贵的纪念品,我们要永远学习您的上进之心。 妈妈,您一生俭朴。对集体的事业,您拿出钱来买这买那,当身边的同志生活有了困难,您慷慨拿钱相助。看到居民区的后进青年进步了,您高兴极了,买来钢笔勉励他们。可是,当我们每次提出要为您添件新衣服的时候,您总是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再三年。有穿的就行了。”那里想得到,妈妈,在您去世后,我们遵照您生前曾讲过的“不要做新衣,平时穿什么,死后也穿什么”的嘱咐,拿出您平时穿的仅有的一条棉裤,翻开里子一看,才发现上面打了好几个补丁。好妈妈,这些补丁个个钉在我们的心上。请您允许将这传家宝留下,她作为永恒的纪念,学习您的美德。 当我们和您谈起社会上的不正之风时,您总是教育我们,坚信通过整党以后会改变的。您从不占公家的便宜,那怕是一张信纸,一个信封。您和爸爸长期工作在医学教育事业上,您们的学生遍及杭州各医院,可是当你们去看病时,总是坚持按号排队。 妈妈,您对邻居、子女体贴入微。在您去世的前两天还冒着严寒为孩子买药治病。可当您失去知觉时,我们再也无法用药物来使您复生。 几十年来,您对爸爸关怀备至。不论在哪种艰苦的环境里,您从没有一句怨言。从没和爸爸发生过一次争吵。在“文化大革命”中,爸爸被关进牛棚,在每月仅有十二元生活费的情况下,您天天买地瓜、胡萝卜吃,省下钱来买药给爸爸治病。去年您还不止一次地说要去登登泰山,游游苏州,看看祖国大好山河。可是,为了照料爸爸的病体,您一次又一次地放弃了自己的意愿。前年您摔断了手臂,还用打着石膏红肿的手为爸爸穿衣穿袜。这一切从不告诉在外地工作的我们,生怕影响我们的工作。当您们两人同时生病住院时,还一再吩咐哥哥嫂嫂,不要写信告诉我们。我们深深地懂得,您不仅把爸爸看作生活上的伴侣,更把他看作是革命事业的一份力量,希望他身体能早日康复,继续修改完他的医学论文。 妈妈,得知您去世的那天,我们在外地还收到您老人家前一天写来长达三张纸的来信。信中对整党充满了信心,要求我们努力工作学习,要求孙辈们抓紧复习迎考,报告您好的成绩。 可那里知道,我们再也看不到您的慈祥的笑容,再也听不见您谆谆的教导。您走得是那样的急,连一句话都未留下,但我们知道您想说什么。安息吧,放心吧。妈妈,您的儿孙们一定会象您那样地生活、工作和学习,我们一定会照料好您永远放心不下的年迈的爸爸。 亲爱的妈妈,小时候,您曾对我们讲过,鸿雁是会传递信息的。当我们看到那一行行的大雁从高空飞过时,心想大雁啊,你可曾给妈妈带去我们的哀思,您可曾从妈妈那儿带回她的音讯。我们望天遐想,对雁逼问。啊,我们懂啦,你们在长空排成“一”字,又排成“人”字。你们在万里晴空写道:“一人”虽然已经消失,但将有无数同样的“一人”在继续前进。亲爱的妈妈,您随雁乘风去,何日彩云归。来年您老人家一定要回来看看报喜的春花,望望富强的国家,听听我们儿孙们的回答……。 1925年10月30日母亲20岁时 1926年女师毕业照(前排右) 1924年我的父亲与母亲 母亲在美院就读(1927年)从师潘天寿先生 妈妈怀着的就是我 1968年和母亲在一起 1951年7月12日送大姐参军赴朝鲜(抗美援朝) 1984年夏天 1984年夏天在杭州西湖畔 最后一次给爸爸妈妈拍照---1 (1984年秋) 最后一次给爸爸妈妈拍照---2(1984年冬) 最后一次给爸爸妈妈拍照---3 (1984年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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