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问我，你是想和我们睡觉，还是完成一个任务？
尼日利亚北部城市迈杜古里，两个女孩安静地走在街上。在她们的长袍遮掩下，沉重的爆炸物绑在腰间，手中握着引爆器。 “你打算怎么办？”16岁的哈迪萨（Hadiza）问身旁的12岁女孩。 “我要独自走开，把自己引爆。”女孩绝望地说道。
▲ Aisha：“他们问我，你是想和我们睡觉，还是完成一个任务？” © Adam Ferguson/New York Times 这一切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发生了：2017年，哈迪萨被尼日利亚“博科圣地”组织绑架为人质。她在被关押的营地遇到了一名组织成员，说想“娶”她，但她拒绝了。 “你会后悔的”，这个人威胁哈迪萨。 几天后，她被带到博科圣地头目面前。他告诉哈迪萨，会送她去能想象到的最开心的地方。哈迪萨以为她要回家了。然而，他说的是天堂。
▲ Hadiza B.：“它绑在我身上，我不敢去碰。” © Adam Ferguson/New York Times 哈迪萨和一名12岁的女孩被绑上自杀炸弹腰带。她们被要求去平民的营地，在那些逃离博科圣地组织的人群中引爆炸弹。 “我知道我会死，并杀死其他人。”哈齐萨回忆说。“我不想那样。”
▲ 16岁的Maryam：“我从没想过会活下来。我以为只剩几分钟的生命了。” © Adam Ferguson/New York Times 被称为“尼日利亚的塔利班”的博科圣地（Boko Haram）成立于2004年，长期活跃在信仰伊斯兰教的尼日利亚北部地区，以迈杜古里为“精神家园”。 博科圣地组织在北尼日利亚、喀麦隆、尼日尔、乍得等地长期进行自杀式炸弹袭击，并且利用大量妇女儿童作为人体炸弹，对准诸如清真寺、市场和巴士车站等人潮拥挤作为目标，袭击的平民比例甚至高过其宣布效忠的恐怖组织“伊斯兰国（ISIS）”。
▲ 20岁的Balaraba：“我很同情作为我目标的女人和孩子们。” © Adam Ferguson/New York Times 《纽约时报》记者和澳大利亚摄影师亚当·弗格森（Adam Ferguson）追踪并采访了18名在执行引爆任务中幸存的女孩。 大多数接受采访的女孩和哈迪萨一样，被绑架成为人质，因拒绝嫁给组织成员而被迫绑上炸弹。博科圣地多年来一直强迫女孩们和组织成员“结婚”，这是强奸的委婉说法。
▲ 13岁的Nana：“他们拿出皮带，把它系在我的腰上，告诉我按钮在哪。” © Adam Ferguson/New York Times 他们有时试图欺骗女孩，告诉她们不会在袭击事件中受到伤害。迈姆玛（Maimuma）被告知，当她引爆雷管的那一刻，炸弹就会从她身上掉下来，落到人群中。她不相信这一点，尤其是武装分子给她弄了个传统的下葬发型之后。 “我非常清楚炸弹会炸死我。”她说。
▲ 14岁的Maimuma：“他们说，在上帝的庇佑下，我一定会成功。” © Adam Ferguson/New York Times 这些女孩曾如幽灵般悄悄地潜入人群，但在最后一刻，松开了握着引爆器的手，向士兵、警察或普通人寻求了帮助。这并不容易，因为频繁的自杀性恐怖袭击，当地的人们甚至对于年轻女性产生了一种恐惧感，不敢上前帮助她们。
▲ 16岁的Fatima M.：“我不想成为任何人死去的罪魁祸首。” © Adam Ferguson/New York Times
▲ 15岁Falmata B.：“我特别害怕它自己会爆炸。” © Adam Ferguson/New York Times
▲ 14岁的Fati：“他们让我坐在信徒中间，在清真寺引爆。” © Adam Ferguson/New York Times 16岁的Amina被要求在信徒聚集地引爆炸弹。当她靠近人群时，正好看到自己的亲戚，寻求帮助才得以幸存。
▲ Amina：“他们告诉我，我已经做好前往天堂的准备。” © Adam Ferguson/New York Times
▲ 16岁的Maimuna：“他们让我炸掉医院。让我走到病人和医护人员中间，引爆炸弹。” © Adam Ferguson/New York Times 这些幸存的女孩大部分从不说起这些经历。怕和父母说起，会遭到家人的漠视，被他人知道，被人挂上博科圣地同谋的标签。身上沉重的炸弹腰带被拆解，心灵的阴影却成为卸不下的枷锁。
▲ 16岁的Falmata S.：“我不能杀人，尤其是无辜的人。” © Adam Ferguson/New York Times 现在，她们试图融入正常的青少年生活：涂彩色指甲，打个闪亮的鼻钉，画上海娜手绘，长长的头巾盖住连衣裙和编起的头发。由于战乱，几乎所有的学校被迫停课了。但她们强烈地渴望回到校园，梦想着以后能成为教师、医生和律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