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stract
This is the second chapter of the volume "Representation: Cultural Representations and Signifying Practices" (1997) edited by Stuart Hall. The question-"Does visual language reflect a truth about the world which is already there or does it produce meanings about the world through representing it?" -forms the basis of the chapter "Representing the social: France and Frenchness in post-war humanist photography" by Peter Hamilton. Hamilton examines the work of a group of documentary photographers in France in the fifteen years following World War Ⅱ. By application of S. Kuhn's theory, Hamilton sees French humanist photography as a particular cultural practice, which is dominated by certain institutions, work-styles, subject matters and six main factors of the paradigm: universality, historicity, quotidienality, empathy, commonality, and monochromaticity.
1． 引言：法国平民主义摄影的范式
……本文致力于详细探讨一批摄影形象的表征作用，这些形象涉及的是战后重建时期的法国社会，时间从1944年巴黎解放至50年代末。通过考察那一时期图片摄影报道的所谓支配性的表征范式的形式和内容，我们要探讨的是此类表象在为该民族重新定义"法国性"方面所起的作用，这个民族遭受过严重的战争创伤和分裂、侵略、占领和勾结。
支配性的表征范式的概念表明，这一摄影的方式提供了对它所纪录的人物和事件的一种特定的看法，一种取决于它们的表征方法的解释，决定这种表征方法的是摄影师和出版社两方面的选择。如同所有摄影表象形式一样，它不是一给定时刻的单纯"纪录"，因为它不可能不受那些操作它的人们的价值观和道德观的染指……
本文讨论的表征范式被称为"平民主义摄影"，因为它主要聚焦于常人的日常生活，这些人差不多是首次成为图片摄影的主要题材……
1.1 摄影中的各种支配性范式
范式的概念首次出现于科学史中，与托马斯·S.库恩的著作有关系。他用它描述一种进程，这种进程能使各种特定的有关自然的理论开始在科学中发挥支配性作用，例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物理学中的情况。库恩表明，科学并非知识能在其中渐进发展的一个平缓的变化过程，而是以各种革命性激变及转换、突破为特征的，在这些变革中新理论体系的支持者推翻了他们认为的他们前辈的过时看法。他认为各种科学理论、实验行为、训练方法和专业组织以及出版物形式以特有的方法"集合"在一起。这些集合物就是他称为范式的东西，因为它们给出了一个完整的体系，这一体系的各要素确定了被认作是"科学的"知识的真正结构和内容。
范式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它包含了一种"世界观"，一套陈述，这套陈述确定了其题材，安排布置了科学家的作用，同时向在这一范式内工作的科学家们提供有待解决的关于自然世界的有趣的难题。一般而言，当各种范式把有待解答的有趣难题耗尽时，当它们遇到用它们的理论基础已不足以处置的非规范情形时，以及当一些新的科学"少壮派"与新范式的要素一起出现时，范式就"死了"，然后一种"范式变革"就出现了，它使得各种熟悉的事物被以革命性的方式加以观察。只有在科学家共同体接受了一种新概念结构时，事情才算了结。在导致科学革命的危急时期的间歇，"规范的科学"就产生了--库恩用它意指具有概念和工具的范式结构特征的难题的解决。
在某种意义上，库恩认为科学家们喜欢约定并因而遵从"科学的"游戏规则，但每当偶尔出现这样的偶然情况时--主要是在遵从这些规则的回报变得越来越少时--这些规则就从根本上改变了。所以，除了其他事物，范式概念还包含了这样的观念，即对"游戏的各种规则"的一致意见是在科学家中形成的。这些东西力图在科学家共同体认可的教科书、教学和实验练习的形式中得到确定。不难看出，这一观察科学思想中变化的发生方法的途径也可适用于知识和审美价值的其他体系，尤其是那些似乎不宜用的对象，例如，米歇尔·福柯关于知识和权力的话语理论加以处理的对象，如摄影。不过，库恩的理论在某些方面仍然很接近福柯（产生于大致相同的时间，尽管没有互相影响），虽然它们形成于按库恩的说法是"不同的范式"中，而按福柯的说法是"不同的话语构成体"中！尤其是，两者都把重点放在一时期与另一时期概念体系的断裂和非连续性上。尽管福柯关于知识和权力关系的思想曾有效地被用于特定的摄影分析，但这些分析被集中于--并不令人惊讶--通过摄影技术和工具执行权力，尤其是执行监视上。然而，摄影在社会和人文科学所产生的知识中所起的作用，即福柯首要兴趣之所在，并不是本文的主题。本文的焦点在于理解摄影作为一套视觉实践是如何被置于历史的和文化的语境中的。与福柯通过摄影技术和工具观察权力的执行的方法相对照，本文中主要关注的是理解生活历史，以及通达摄影表象的一种特有途径的诸界定原则。[FS:PAGE]
范式的概念提供给我们的是一种理解方法，凭这一方法我们可以理解各摄影家团体是如何分享一种共有的表征观念的，他们是如何通过确保作为一种表征形式的平民主义范式的支配地位而集合在一起的，如何产生出一个共同的议事日程来表达他们"世界观"的各中心话题的，以及如何给出法国社会的可替代的形象的--这些形象揭穿和驳斥了其他的表征形式。通过对表征范式更细致的检查，我们能够更贴近地关注摄影生产的条件，摄影作品在其中得以创造的社会语境。
库恩的范式概念已经成功地应用于各种艺术，包括绘画和摄影二者。范式的观念很有用，因为它表明各种摄影方式--当它们与诸如绘画或哲学中的"各种训练"结合时--遵从的是范式变革的循环过程，这并非不同于科学中的情况。但摄影中的范式变革并不是指一种科学意象的新形式，它一般是指一种新的视觉审美观的出现，从而使一种新的表征观念成为支配性的。不论如何，就如科学的范式变革一样，熟悉事物也以革命性的方式受到观察，或再观察。这通常是由于一个或较多的摄影家发展出一种有关表征的新"理论"：决定集中拍摄一种特殊类型的题材，生产它的各种形象，这些形象是以一种特有方法构成和配色的。新奇的或革命性的新形象吸引了其他摄影家的注意：它也许还连带产生出出版或展览的各种创新形式，它也许还置身于一个社会集体中，人们在那儿聚合，因大家都反对现状而团结起来。通常他们由于感到乏味而拒绝"规范的摄影"所提出的视觉课题，就像科学家异议团体拒绝"规范的科学"所提出的课题一样，这些科学家的研究工作会导致一种新范式的产生。他们有一批新的视觉难题需要探讨，而且这会在恰当的时候影响摄影家共同体采用新的视觉范式。这是通过一个复杂的过程而发生的，类似于在科学中出现的情形，靠的是范式通过训练实践而变得体制化，标准参考作品的创作，如"教科书"（尽管在像摄影这样的领域里它们更可能是形象的书籍或甚至是各种展览会，而不是教学用的课本），以及标准化操作技术的出现。
各审美领域，如绘画、文学或摄影，区别于各门科学之处就在于，它们基本上是多范式的，是对抗单一范式性质的。在各门科学中，支配性的范式如牛顿力学或达尔文进化论基本上统治诸如物理学或生物学的全部领域。在各种艺术中（各种社会科学兴许亦如此），支配性的范式也许会征服各重要派别（如印象派在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在西方绘画界），却没有在一给定的领域把自己的特点刻写到大部分作品上去，在此领域任何时候都可以看到几个互相竞争的范式为争夺支配权而斗争。
把摄影理解为遵循某种范式结构的实践和审美价值的一种机体，有助于理解其表征作用，因为它把我们的注意力集中于下列二者间的相互作用上：建构其形象的摄影家的诸观点，以及他们的照片的各种用途。遵照库恩的科学的比拟，正是由于那些在范式内运作的产品被发表和传播，其影响才可以最清楚地被感受到。既然我们首先感兴趣于那些在图片摄影报道中起作用的照片，我们也就要致力于在这领域内探讨法国平民主义的范式的本质。一旦在这一方法内起作用的那些照片达到某一点，即它们的造像方法在图片出版业广为散布时，我们就可以开始说它们的摄影范式取得了支配地位，意思是其他摄影家被迫在这一套视觉规则内建构他们自己的形象，以使他们的作品可得以发表。
……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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