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日，《中国青年报》刊登了夏丽娟的文章《赵铁林：关怀还是伤害？》（下称夏文），2000年12月22日的《中国摄影报》作了全文转载。我对夏丽娟的观点不完全赞同，撰此小文，权作交流。 赵铁林提供的不是一道大餐，他提供的仅仅是一道大餐的原材料。究竟这道菜该怎么做，还需读者自己去掌握。就像我们读《红楼梦》，由于阅历、立场、职业的不同从中获得的感受也不尽相同，“对于普通受众则是一味甜点”吗？普通受众包含是很广泛的，“小姐”也是普通受众中的一个分子，她们从中得到的更多的是对自身遭遇的无限感慨，她们中间究竟有几人是自愿做小姐的？她们背后的辛酸究竟有几个能理解？对社会学家来说，他们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最真实的研究材料。至于说，读者从中读到了什么，那是一个作者所无法干预的。所谓的“弱势群体”该怎么看？作为个体的人，我们都很渺小，我们谁也都不是救世主，历史上有不尽其数的所谓的“强势群体”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甚至包括万人之上的皇帝，作为凡夫俗子的我们，又能有几个人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有时候我们也是“弱势群体” 中的一员，我们之所以常常感动，那是因为我们也有自己的酸甜苦辣，我们读书，实际上读的是自己的经历。 夏文还引用了一个警察默默无闻解救妇女的例子，我们首先要了解一个警察的职责是什么，如果这位警察不是在行使他的使命，该不会业余解救妇女的吧！因为夏文谈到这位警察是“因公牺牲”，他只不过是做了他份内应该做的事，只是这样的人太少了，有时候，一些人只是做了他的本职工作我们这些老百姓就感激涕零，这是我们的悲哀。最后被解救的不还是被公之于众了嘛！夏丽娟思考过没有，按照您的观点，这算不算一种伤害？再看看一个摄影师应该做到的和能够做到的是什么！就像夏丽娟所说“一旦照片和文字发表在大众媒体上，它就不属于摄影师自己了”，而是作为一个问题，一种现象摆在了大众面前，我们任何人都有责任和义务来帮助、关爱这些所谓的“弱势群体”，大家的事情为什么独独让摄影师一个人来承担无端的指责？面对问题，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扪心自问，我们应该做了些什么，又去做了什么。一个摄影师通过相机把真相记录下来，他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作为一个摄影师，他不是神，他是人，他不可能普度众生，他做的是他份内的事，他也无法越厨代庖，要解救这些姐妹们，是赵铁林夫人（赵夫人是公安干警）和她同事们的事情；要研究这种现象，是社会学家的事情，很多领域不是一个小小的摄影师力所能及的。潘绥铭在序言中说，我要感谢赵铁林先生。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的心血，使用了那么具有震撼力的艺术手段，终于把一些活生生的“她们”，呈现在我们眼前。不对吗？ 作为“小姐”行业，何去何从不是一个自由撰稿人所能左右得了的，这需要动员全社会的力量割除这个社会毒瘤。夏文中说“作为一个摄影师，作者自豪于图片的‘真实’……但她们毕竟不是生活在书和作者的理想中，有时真实是一种伤害”。真实是纪实作品的生命，也是纪实与虚构文学的区别之一，失去了真实性的纪实作品还有何种价值？中国人（包括老百姓、政府官员、新闻记者）因为说假话，得到的沉痛的教训还少吗？如果赵铁林拿出的是一份虚假的“性”产业的报告，对社会学家们来说是毫无意义的，他们也不会很高兴为赵铁林作序。要知道闭门造车凭空做假要比8年的深入调查来得容易得多！ 赵铁林伤害 “小姐” 了吗，赵铁林仅仅是将他们最真实地传达给了受众，赵铁林作为一个摄影师，他只不过做了他份内本该做的事，他也只不过当了一个传话筒，即使没有赵铁林的照片，“小姐”们同样在遭受着伤害，而这种伤害来自哪里，大家都心照不宣，赵铁林只是说了句大实话，拍了张真照片，如果说因为赵铁林而使“小姐” 们受到伤害的话，社会工作者、社会学者、国家权力、读者的眼睛都是同谋，而“嫖客”则是使“小姐”们受伤害的罪魁祸首。“嫖客”是不是使“小姐”受伤害的根源？我不知道！“妓女”与“嫖客”产生的先后问题是社会学家们的事，不是这里谈论的范畴。[FS:PAGE] “老Z是否辜负了他们”，“作为一个思考者”，应该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绝对不能想当然，相机是年过半百的老赵的饭碗，“小姐们”在签字的时候不可能不知道老赵拿这些照片干什么，她们也是有完全行为能力的人。如果不是老赵将他们的生活公之于众，有几个人能知道他们的悲惨遭遇，据说为拍摄照片，做了8年的准备工作，难道8年的朝夕相处还不足以了解一个人吗？如果没有彼此间的充分信任，老赵可能拍到这种“绝对隐私”的照片吗？这种工作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否则为什么在老赵之前没有人拍出这类题材的照片。 赵铁林是认真负责的，对被摄者负责，对社会负责，对自己负责，老赵对待“小姐”这样一个敏感话题非常严肃，并不是像地摊文学那样靠“写真”来满足人们猎奇的窥私欲，8年的时间是现在忙忙碌碌的都市人无论如何很难做到和想像得到的，8 年时间拍摄上万张照片，不可能拍不到非常露骨的照片，尤其是在“小姐”接客的时候，但翻遍《聚焦生存》，你找不到一张“坦胸露乳”的照片，为什么？这倒是“作为一个思考者”应该认真思考的。至于“在镜头前搔首弄姿”则是“小姐”的职业特征，与摄影师无关。 “请先下河，然后再谈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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