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ART AS AURATIC:WALTER BENJAMIN 艺术作为有生气的东西:本雅明 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 有关无产阶级在夺取政权之后的艺术论题就及不上有关现行生产条件下艺术发展倾向的论题,更不要说无阶级社会的艺术论题了。现行生产条件下艺术发展倾向的论题所具有的辩证法,在上层建筑中并不见得就不如在经济结构中那样引人注目。低估这些论题所具有的斗争价值,将是一种错误。这些论题漠视诸如创造力和天才、永恒价值和神秘性等一些传统概念——对这些概念的不加控制的运用(眼下要控制它们是很难的),就会导致用法西斯主义意识处理事实材料。我们在下面重新引入艺术理论中的这些概念与那些较常见的概念不同,它们在艺术理论中是根本不能为法西斯主义服务的;相反,它们对于表述艺术政策中的革命要求却是有用的。 艺术作品在原则上总是可复制的,人所制作的东两总是可被仿造的。学生们在艺术实践中进行仿制,大师们为传播他们的作品而从事复制,最终甚至还由追求赢利的第三种人造出复制品来。然而,对艺术品的机械复制较之于原来的作品还表现出一些创新。这种创新在历史进程中断断续续地被接受,虽要相隔一段时间才有一些创新,但却一次比一次强烈。希腊人只知道两种用技术复制艺术品的方法:铸造和制模,他们能够大量复制的艺术品只有青铜器、陶器和硬币,其余的艺术品则是独一无二、不可进行复制的。早在文字能通过印刷复制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木刻就已开天辟地地使对版画艺术的复制具有了可能,众所周知,在文献领域中造成巨大变化的是印刷,即对文字的机械复制。但是,在此如果从世界史角度来看,这些变化只不过是一个特殊现象,当然是特别重要的特殊现象。在中世纪的进程中,除了木刻外还有镌刻和蚀刻;在19世纪初,又有石印术出现。 随着石印术的出现,复制技术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这种简单得多的复制方法不同于在一块木版上镌刻或在一片铜版上蚀刻,它是按设计稿在一块石版上描样。这种复制方法第一次不仅使它的产品一如往昔地大批量销入市场,而且以日新月异的形式构造投放到市场。石印术的出现使得版画艺术能解释性地去表现日常生活,并开始和印刷术并驾齐驱。可是,在石印术发明后不到几十年的光景中,照相摄影便超过了石印术。随着照相摄影的诞生,手在形象复制过程中便首次减弱了所担当的最重要的艺术职能,这些职能便归通过镜头观照对象的眼睛所有。由于眼摄比手画快得多,因而,形象复制过程就大大加快,以致它能跟得上讲话的速度,在电影摄影棚中,摄影师就以跟演员的讲话同样快的速度摄下了一系列影像。如果说石印术可能孕育着画报的诞生,那么,照相摄影就可能孕育了有声电影的问世。而上世纪末就已开始了对声音的技术复制。这些一致的努力使人可以预见保罗•瓦莱利在下面这段话中所描述的情形:“就像我们几乎不显眼地拉一下把手就能把水、煤气和电从遥远的地方引进我们的住宅而为我们服务那样,我们也将配备一些视觉形象或音响效果,为此我们只需做一个简单的动作,差不多是个手势就能使这些形象或效果出现和消失”。19世纪前后,技术复制达到了这样一个水准,它不仅能复制一切传世的艺术品,从而以其影响开始经受最深刻的变化,而且它还在艺术处理方式中为自己获得了一席之地。在研究这一水准时。最富有启发意义的是它的两种不同表现形式——对艺术品的复制和电影艺术——都反过来对传统艺术形式产生了影响。 即使在最完美的艺术复制品中也会缺少一种成分:艺术品的即时即地性,即它在问世地点的独一无二性。但唯有借助于这种独一无二性才构成了历史,艺术品的存在过程就受制于历史。这里面不仅包含了由于时间演替使艺术品在其物理构造方面发生的变化,而且也包含了艺术品可能所处的不同占有关系的变化。前一种变化的痕迹只能由化学或物理方式的分析去发掘,而这种分析在复制品中又是无法实现的;至于后一种变化的痕迹则是个传统问题,一对其追踪又必须以原作的状况为出发点。 [FS:PAGE] 原作的即时即地性组成了它的原真性(Echtheit)。对一件铜器上的绿锈作化学分析,可能有助于确定这种原真性,就像证明了某个中世纪的手抄本源出于一个15世纪的档案馆也许就有助于确定其原真性一样。完全的原真性是技术——当然不仅仅是技术——复制所达不到的。原作在碰到通常被视为赝品的手工复制品时,就获得了它全部的权威性,而碰到技术复制品时就不是这样了。其原因有二。一是技术复制比手工复制更独立于原作。比如,在照相摄影中,技术复制可以突出那些由肉眼不能看见但镜头可以捕捉的原作部分,而且镜头可以挑选其拍摄角度;此外,照相摄影还可以通过放大或慢摄等方法摄下那些肉眼未能看见的形象。这是其一。其二,技术复制能把原作的摹本带到原作本身无法达到的境界。首先,不管它是以照片的形式出现,还是以留声机唱片的形式出现,它都使原作能随时为人所欣赏。大教堂挪了位置是为了在艺术爱好者的工作间里能被人观赏;在音乐厅或露天里演奏的合唱作品,在卧室里也能听见。 此外,艺术品的机械复制品所处的状况可能不大会触及艺术品的存在——但这种状况无论如何都使艺术品的即时即地性丧失了。这一点不仅对艺术品来说是这样,对例如电影观众眼前闪过的一处风景来说也是这样。因此,通过展示艺术品的过程还触及了一个最敏感的核心问题,即艺术品的原真性问题;而在这个核心问题上,没有什么自然物会如此地易受损害。一件东西的原真性包括它自问世那一刻起可继承的所有东西,包括它实际存在时间的长短以及它曾经存在过的历史证据。由于它的历史证据取决于它实际存在时间的长短,因而,当复制活动中其实际存在时间的长短摆脱了人的控制,一件东西的历史证据也就难以确凿了。当然,也仅仅是历史证据;但如此一来难以成立的就是该东西的权威性了。 人们可以把在此排除的东西纳入到光韵这个概念中,并指出,在对艺术作品的机械复制时代凋谢的东西就是艺术品的光韵。这是一个有明显特征的过程,其意义超出了艺术领域之外。总而言之,复制技术把所复制的东西从传统领域中解脱了出来。由于它制作了许许多多的复制品,因而它就用众多的复制物取代了独一无二的存在;由于它使复制品能为接受者在其自身的环境中去加以欣赏,因而它就赋予了所复制的对象以现实的活力。这两方面的进程导致了传统的大动荡——作为人性的现代危机和革新对立面的传统大动荡,它们都与现代社会的群众运动密切相联,其最有影响力的代理人就是电影。电影的社会意义即使在它最具建设性的形态中——恰恰在此中并不排除其破坏性、宣泄性的一面,即扫荡文化遗产的传统价值的一面也是可以想见的,这一现象在伟大的历史电影中表现得最为明显,并不断扩大。阿倍尔•冈斯曾在1927年热情满怀地宣称:“莎士比亚、伦勃朗、贝多芬将拍成电影……所有的传说、所有的神话和志怪故事、所有创立宗教的人和各种宗教本身……都期待着在水银灯下的复活,而主人公们则在墓门前你推我搡。”也许他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却发出了广泛地进行扫荡的呼吁声。 上面就历史对象提出的光韵概念,值得根据自然对象的光韵概念去加以说明。我们将自然对象的光韵界定为在一定距离之外但感觉上如此贴近之物的独一无二的显现。在一个夏日的午后,一边休憩着一边凝视地平线上的一座连绵不断的山脉或一根在休憩者身上投下绿荫的树枝,那就是这座山脉或这根树枝的光韵在散发,借助这种描述就能使人容易理解光韵在当代衰竭的社会条件。光韵的衰竭来自于两种情形,它们都与当代生活中大众意义的增大有关,即现代大众具有着要使物在空间上和人性上更易“接近”的强烈愿望,就像他们具有着接受每件实物的复制品以克服其独一无二性的强烈倾向一样。这种通过占有一个对象的酷似物、摹本或占有它的复制品来占有这个对象的愿望与日俱增。显然,由画报和新闻影片展现的复制品就与肉眼所亲自目睹的形象不尽相同,在这种现象中独一无二性和永久性紧密交叉,正如暂时性和可重复性在那些复制品中紧密交叉一样。把一件东西从它的外壳中撬出来,摧毁它的光韵,是这种感知的标志所在。它那“世间万物皆平等的意识”增强到了这般地步,以致它甚至用复制方法从独一无二的物体中去提取这种感觉。因而,在理论领域令人瞩目的统计学所具有的那种愈益重要的意义,在形象领域中也显现了。这种现实与大众、大众与现实互相对应的过程,不仅对思想来说,而且对感觉来说也是无限展开的。 [FS:PAGE] 一件艺术作品的独一无二性是与它置身于那种传统的联系相一致的。当然,这传统本身是绝对富有生气的东西,它具有极大的可变性。例如,一尊维纳斯的古雕像,在古希腊和中世纪就处于完全不同的传统联系中。希腊人把维纳斯雕像视为祟拜的对象,而中世纪的牧师则把它视作一尊淫乱的邪神像;但这两种人都以同样的方式触及了这尊雕像的独一无二性,即它的光韵。艺术作品在传统联系中的存在方式最初体现在膜拜中。我们知道,最早的艺术品起源于某种礼仪——起初是巫术礼仪,后来是宗教礼仪。在此,具有决定意义的是艺术作品那种具有光韵的存在方式从未完全与它的礼仪功能分开,换言之,“原真”的艺术作品所具有的独一无二的价值植根于神学,艺术作品在礼仪中获得了其原始的、最初的使用价值。艺术作品的这种礼仪方面的根基不管如何辗转流传,它作为世俗化了的礼仪在对美的崇拜的最普通的形式中,依然是清晰可辨的。世俗的对美的崇拜随着文艺复兴而发展起来;并且兴盛达3世纪之久,这就使人们从礼仪在此后所遭受的第一次重大震荡那里清楚地看到了礼仪的基础。随着第一次真正革命性的复制方法的出现,即照相摄影的出现(同时也随着社会主义的兴起),艺术感觉到了几百年后显而易见的危机正在迫近,艺术就用“为艺术而艺术”的原则,即用这种艺术神学作出了反应。由此就出现了一种以“纯”艺术观念形态表现出来的完全否定的神学,它不仅否定艺术的所有社会功能,而且也否定根据对象题材对艺术所作的任何界定(在诗歌中,马拉美是始作俑者)。 对机械复制时代艺术作品的考察必须十分公正地对待这些关系,因为这些关系在此给我们准备了一些决定性的看法:艺术作品的可机械复制性在世界历史上第一次把艺术品从它对礼仪的寄生中解放了出来。复制艺术品越来越成了着眼于对可复制性艺术品的复制。例如,人们可以用一张照相底片复制大量的相片,而要鉴别其中哪张是“真品”则是毫无意义的。然而,当艺术创作的原真性标准失灵之时,艺术的整个社会功能也就得到了改变。它不再建立在礼仪的根基上,而是建立在另一种实践上,即建立在政治的根基上。 对艺术作品的接受有着不同方面的侧重,在这些不同侧重中有两种尤为明显:一种侧重于艺术品的膜拜价值,另一种侧重于艺术品的展示价值。艺术创造发端于为膜拜服务的创造物。人们可以认为,在这种创造物中,重要的并不是它被观照着,而是它存在着。石器时代的洞穴人在其洞内墙上所描画的驼鹿就是一种巫术工具。洞穴人虽然在他们的同伴面前展现了这种驼鹿,但是,这些驼鹿主要是奉献给神灵的。看来,正是这种膜拜价值在今天变得要求人们隐匿艺术品:有些神像只有庙宇中的神职人员才能接近,而有些圣母像几乎全年被遮盖着,中世纪大数堂中的有些雕像就无法为地上的观赏者所见。随着单个艺术活动从礼仪这个母腹中的解放,其产品便增加了展示的机会。能够送来送去的半身像就比固定在庙宇中的神像具有更大的可展示性。木板画的可展示性就要比先于此的马赛克画或湿壁画的可展示性来得大;也许,弥撒曲的可展示性本来并不比交响曲的可展示性来得小,可是,交响曲却形成于一个其可展示性看来要比弥撒曲的可展示性来得大的时机中。 由于对艺术品进行复制方法的多样,使如此大规模地增加了艺术品的可展示性,以致在艺术品两极之内的量变像在原始时代一样会突变其本性的质,就像原始时代的艺术作品通过对其膜拜价值的绝对推重首先成了一种巫术工具一样(人们以后才在某种程度上把这个工具视为艺术品)。现在,艺术品通过对其展示价值的绝对推重便成了一种具有全新功能的创造物。在这种全新功能中,我们意识到的这些艺术创造功能,作为人们以后能视之为附带物的功能而突现出来。现在的照相摄影还有电影提供了达到如上这种认识的最出色的途径,这一点是绝对无疑的。 [FS:PAGE] 贯穿19世纪的绘画和照相摄影,围绕其产品艺术价值所进行的争论,在今天看来仍然是不恰当和含糊不清的。但是,这一点与其说是拒斥了艺术品的意义,不如说是可能强调了艺术品的意义。实际上,这个争论体现了世界历史所发生的变化,这个变化是争论双方都未意识到的。由于艺术在机械复制时代失去了它的膜拜基础,因而它的自主性外观也就消失了。可是,由此出现的艺术功能的演化却脱离了19世纪的人的视野,甚至,连经历了电影发展的20世纪的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如果人们以前对照相摄影是否是一门艺术作了许多无谓的探讨——没有预先考察一下:艺术的整个特质是否由照相投影的发明而得到了改变。 大众是促使所有现今面对艺术作品的惯常态度获得新生的母体。量遂变到质:极其广泛的大众的参与就引起了参与方式的变化。这种参与首先以名声不好的形态出现,这一点不该把观赏者搞糊涂。可是,这里某些人恰恰是极度热衷于事物的那些表层方面,在这些人中,杜哈梅就以最极端的方式表达了他的见解。他对电影首先加以指责的是电影在大众那里所引起的参与方式。他称电影是“受压迫者的一种打发时间活动,是没有教养的、深受痛苦折磨的社会下层人士经过疲惫不堪的劳作之后所进行的一种消遣活动……一种戏剧,丝毫也不需要专心致力,并不以思维能力为前提条件……,它没有点燃人心灵的火焰,而只能引起那些可笑而荒唐的希冀:某一天在洛杉矶也成为一个‘明星’”。我们看到,这根本上属于古老的指责:大众寻求着消遣,而艺术却要求接受者凝神专注。它纯属陈词滥调。剩下的问题是,这种指责是否发表了一种研究电影的观点——这里,需要作深入的考察。消遣和凝神专注作为两种对立的态度可表述如下:面对艺术作品而凝神专注的人沉入到了该作品中,他进入到这幅作品中,就像传说中一位中国画家在注视自己的杰作时一样;与此相反,进行消遣的大众则超然于艺术品而沉浸在自我中。这一点在建筑物中表现得最为明显。自古以来,建筑艺术就提供着一种艺术品的典范,对建筑艺术品的接受就是以消遣方式进行并通过集体方式完成的,它的法则就是最富有教益的法则。 自从人类诞生以来,建筑物就一直陪伴着人类。而许多艺术形式在人类历史长河中却都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的。悲剧艺术随希腊人产生,但同时又随希腊人消亡,几百年后,只是依照它的一些“准则”才复兴。史诗,产生在各民族的兴盛时期,在欧洲随着文艺复兴时期的终止而消亡。木板画是中世纪的产物,但是它也同样逃脱不了在历史中销声匿迹的命运。可是,人类对居室的需求却是永恒的。建筑艺术从没有被赋闲过。它的历史比任何一种艺术的历史都要长久,它展现自身的方式对任何一种为大众与艺术品的关系进行辩护的尝试都具有意义。建筑物以双重方式被接受:通过使用和对它的感知。或者更确切些说:通过触觉和视觉的方式被接受。如果人们根据旅游者面对著名建筑物常常所作的凝神专注去构想这种接受,那就不会把握这种接受。触觉上与视觉上的凝神专注绝不是对立的。触觉方面的接受不是以聚精会神的方式发生,而是以熟悉闲散的方式发生。面对建筑艺术品,后者甚至进一步界定了视觉方面的接受。这种视觉方面的接受很少存在于一种紧张的专注中,而是存在于一种轻松的顺带性观赏中。这种对建筑艺术品的接受,在有些情形中却具有典范意义。因为:在历史转折时期,人类感知机制所面临的任务以单纯的视觉方式,即以单纯的沉思冥想是根本无法完成的,它渐渐地根据触觉接受的引导,即通过适应去完成。 然而心不在焉者也是能够去适应的。更有甚者;某些任务就因能在消遣中去完成,才表明完成这些任务对某个人来说已成了习惯。通过艺术所提供的消遣,人们可轻易检验属统觉的新任务在怎样的范围内能被完成。此外,由于对单个人来说存在着逃避这些任务的诱惑,因此,艺术在唤起大众之处触及到了那些最艰难和最重要的任务。目前,电影便展现了这一点。消遣性接受随着日益在所有艺术领域中得到推重而引人注目,而且它成了知觉已发生深刻变化的迹象。这种消遣性接受借助电影便获得了特有的实验工具。电影在它的惊颤效果中迎合了这种接受方式。电影抑制了膜拜价值,这不仅是由于它使观众采取了一种鉴赏态度,而且还由于这种鉴赏态度在电影院中并不包括凝神专注。观众成了一位主考官,但这是一位心不在焉的主考官。 [FS:PAGE] “崇尚艺术——摧毁世界”,法西斯主义说道,并像马里内蒂所承认的那样,从战争中期待那种由技术改变之意义所感受到的艺术满足。显然,这是为艺术而艺术所达到的完美境界。从前,在荷马那里属于奥林匹克神的观照对象的人类,现在成了为自己本身而存在的人,他的自我异化达到了这样的地步,以致人们把自我否定作为第一流的审美享受去体验。法西斯主义谋求的政治审美化就是如此,而共产主义则用艺术的政治化对法西斯主义的做法作出了反应。 ( 缺 版本 王才勇 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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