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一丛竹,清翠独言奇。 南条交北叶,新笋杂故枝。月光疏已密,风声起复垂。 青扈飞不碍,黄口独相窥。但恨从风箨,根株长相离。"南北朝时的谢眺在他的《咏竹》中是这样描述竹子的。谢眺的诗绘影绘形,将一个虚拟的竹子意象活灵活现地用语言表述出来。 也是南北朝的张正见,在他的《赋得阶前嫩竹》中,则将笔墨的渲染最后落在竹子的生命力上,"翠云梢云自结丛,轻花嫩笋欲凌空。砌曲横枝屡解箨,阶来疏叶强来风。欲知抱节成龙处,当于山路葛陂中。"竹子在张正见的眼中已不仅仅是愉悦养眼的植物,而是一个顽强的,充满韧性的生命。 到了清代郑板桥的笔下,青青的翠竹已经不再只是一丛赏心悦目的植物,和一个具体实在的生命,而是充满了人格特征的精神投影。他这样赞美竹子,"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用竹子的形象来作为自己人格精神的隐喻。 千百年来,竹子清峻不阿、高风亮节的形象,和文静、高雅、虚心进取的自然品格让历代文人不知倾注了多少情感。他们以各种不同的心境来观照竹子,从不同角度,用不同手法来咏叹竹子。竹子,成了文人宣泄个人情怀的移情对象。在历代的诗词歌赋中,竹和松、梅被人们并称?quot;岁寒三友",是人们寄物抒情,借以自然物来表现自己的理想品格和对精神境界追求的对象。"岁寒三友"还意喻人们经得起风雨考验,牢不可破的友谊。 在画家的笔下,竹子也是中国古代水墨画的主要表现题材。画中的竹和诗中的竹,同样是一样的诉求。诗画合璧共同营造了中国文人的精神境界,二者相得益彰,不分彼此,交相辉映。 中国的摄影师们也没有忘记竹子。当摄影术成为中国文人的思想表达工具以后,那些古老的题材自然也就移植到摄影中来。郎静山等沙龙摄影师都拍过不少竹子的题材。像郎静山在1928年模仿郑板桥墨竹所拍的《板桥画本》,其形意都颇有中国水墨画意蕴。但具体拍摄手法并无任何创新,只是在构图安排上尽量接近郑氏的绘画。后来有无数摄影师尝试拍照竹子,但其立意和方法基本都没有跳出这一传统,只是随着时代物质进步由黑白变成彩色。应该指出的是,当一种努力成为章法时,它的精神就死了。因为千篇一律的形象和似曾相识的手法不会给人们个体创造的启示,历史上许多闪烁着个性创造的艺术表现手段最后沦为工艺品的结局,就是源于人们惰性地模仿和陈陈相因。也因此,对既有的突破,既是社会历史对真正艺术家承认的标准,也是有志于创造的艺术家必须迎接面对的挑战。 福建摄影家石广智一直以拍照花卉见长。他原来独创的多层遮掩分次曝光的花卉拍摄手法,和该系列以《花非花》命名的作品已广为人们所熟悉。《花非花》的精彩之处,是石广智坚决不用计算机的数字图像技术,全部创作都坚持摄影的原创性,只是分层曝光的方法显得有些过于机械技术性,部分遮掩了照片更深层面的精神探求。摄影的技术性一方面是摄影者必须强化的表现特质,一方面它有时会干扰和局限摄影者的深层表达。只有将以上两点完美地结合,才能使摄影作品显示出迷人的光彩。石广智在《花非花》系列以后,将自己的镜头转向了竹子,同时也对自己以往的拍照方法进行了调整。他在这个以《清风竹影》为题的竹子拍摄中,继续坚持他原来使用娴熟的一底多次曝光技术,对拍照对象进行多次的曝光。他有时利用在自然风动中竹子的摇曳,有时利用单腿脚架拍照时的自然晃动,多次曝光后对象在底片上形成虚实相间、亦真亦幻的影像。他同时还结合虚实焦点的变化,让影像在叠加、动静,和虚实三重变化表现中展开。他的竹子,有的迷离,有的纷繁,有的幽雅,有的华贵,有的辉煌,在变幻的自然光线下,很好地表现了竹子"南条交北叶,新笋杂故枝。月光疏已密,风声起复垂"的刺貉镒排畈蛏虾驮径钇玫木瘛S绕渲档贸频赖氖牵谜庑┦侄嗡〉玫男Ч际谴可阌暗模鸵酝馐降闹褡由阌坝凶鸥镜那穑哂猩阌坝跋穸捞氐拿栏小6遥恼庑┯跋褚彩呛苣阎馗吹摹2豢赡艹鱿质毕履承┓绻馍阌爸灰咀寂纳愕悖奔浜推毓庀嗨凭涂芍馗匆谎霓限蜗窒蟆R蛭杂跋竦拿恳淮蔚哟恚际且淮蜗胂罅Φ耐黄坪投约际跽莆粘潭鹊目佳椤R蚨阒堑闹褡由阌笆钦嬲庖迳系囊帐跎阌啊?br> 难以模仿的作品一定是优秀的艺术品。让摄影难以模仿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因为摄影想进入艺术的最大门槛就是它先天的机械技术性。摄影的这一性征让许多浅薄的人随意自诩为艺术家,令人贻笑大方;又让更多的明白人知道真正意义的艺术摄影有多么艰难,转而望洋兴叹。石广智的实践给了我们这样的启示,那就是艺术,必须是富于想象的独创与高超技术的把握,和二者高度完美的和谐展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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