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人在写实绘画上的成就，五四以来国人多有忘却，原因不外乎有二：一，受明清文人画价值观影响，以为院体画成就不高，工笔缺少意境。二，受西方写实主义左右，以人物为绘画主流，而把宋人花鸟画弃置一边不论。但自西方艺术思潮进入中国以来，美术界也不乏有人对之反驳，试图重建自己的审美传统，维护国画地位。当年蔡元培当北大校长，广揽人材，其中聘请了一位传统画家陈师曾，担任北大绘画研究会的主任。这陈师曾非一般人士，是大名鼎鼎的历史学家陈寅恪的大哥，学问与画技均独步当时画坛。他撰文为文人画辩护，呼吁国人真确认识自己的艺术。他还举当时流行欧洲的现代画风，以证绘画成就不在写实与否，而在精神品质的表达如何，可谓振聋发聩，其论铿锵有力，当年就无人敢接招，与之一辩。可惜陈师曾早逝，否则文人画大家，他必定是其中一个。 陈师曾为文人画辩护，却没有为宋人画辩护，说明潜意识里还是认可西人在写实上的成就，而挑出写意来与之抗衡。后来有美学家生造一词，叫“意象美”，好概括中国传统绘画精神。我却觉得这个词以偏盖全，妄自菲薄，既不能很好说明文人画的旨趣，更无法总结宋人绘画写实的成就。在我看来，不如弃此词不用，代之以更客观的分析与评判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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