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盛夏,晋察冀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河北阜平凹里村。一个年纪只有14岁的儿童团长,遇上了一个骑着马、背着照相机的八路军军官。这个儿童团长叫顾棣,那个骑马的人就是沙飞。 .此前,他们从未谋面,顾棣更不知摄影为何物。他们结伴而行,海阔天空,顾棣感到心胸无比开阔,沙飞则记下了这个红小鬼的姓名和住址。次日,当顾棣放学回家时,母亲对他说,一个八路军来过了,他叫沙飞,让你跟他去学摄影。顾棣从此记住了沙飞这个名字。一年过去了,正在华北联大教育学院学习的顾棣接教务处通知,让他去找沙飞。他很快跑到部队,沙飞一见十分高兴,马上介绍给旁边的人,这就是他在凹里村发现的红小鬼:"叫他来跟我学摄影!"随后,便以第一个报到学员的身份,安排顾棣参加了晋察冀画报创办的第一期摄影训练班。 顾棣就这样走进了八路军,也开始了一个十分独特的摄影生涯。 1944年12月,美术家徐灵与小摄影战士顾棣在晋察冀边区群英会工作时留影。 沙飞摄 1944年11月,民兵英雄李勇到晋察冀画报社参观访问,受到热烈欢迎.(右至左:张一川、沙飞、杨瑞生、李勇、李途、石少华、牛宝玉、顾棣、裴植、杨国治、高华亭、梁国才。) 白连生摄 (感谢王雁女士无私提供资料照片) 顾棣当了八路军,却从没上战场打过仗;顾棣学习了摄影,却极少有机会拍照片;别人在战场上逃跑会枪毙,他却奉命必须随时寻找最安全的地方。在部队,顾棣年龄最小,面前的几乎所有人都是他的老师、领导或前辈,也因而养成了他谦逊、认真、执着和义无反顾的宝贵素质。不久沙飞把他最珍视的底片档案保管任务交给了顾棣,并命令:"人在底片在,人与底片共存亡。" 正是沙飞在战争年代逐步形成的这些特殊决策,以及顾棣在这种特殊的情境下形成的宝贵素质,成就了中国解放区摄影史十分难得的战争摄影档案的保存事业,也成就了顾棣在中国摄影史上的特殊地位:大批珍贵的影像史料,大批相关的文字、档案记载得以保存。六十多年过去后,顾棣成了中国解放区摄影史,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解放军影像史,直至东方二战影像史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就连当年叱咤风云的战地摄影英雄和几代领导,也会异口同声地称赞:"顾棣了不起!" 2007年1月18日,79岁高龄的顾棣因心脏问题住进了医院。他的儿子小棣对我说,老爹不知怎么了,破天荒冲我们大发脾气!我说,这还不清楚,他还有事没有做完。医生检查后对家人说,他们不能给顾老做手术,病情复杂,年龄又这样大。两个北京来的专家路过,救了他一命,至今他的胸前仍盖着一块钢板,稍有劳累,心脏便疼。医生说,这种手术,壮年人至少要静养半年,近八十岁的老人,最好静养一年。然而精神刚恢复一点,顾棣就又想着工作了。[FS:PAGE] 为编辑出版中国解放区摄影史,顾棣在今年4月份给有关领导写的一封长信中,有这样几段话:
这封信最初是顾老师口述,我执笔写成的,大约四千多字,已经不少。但当我拿着打印好的信稿请他签字,准备寄出时,他却让我先回去。他要再认真看一看,再好好想一想。在等待了将近一周后,我终于可以去看他了。谁知他竟把本来已很长的信扩展到了12,000字,并且已经亲自誊写出来,并且坚持亲自给我念一遍,以免出现差错。要知道,这时离他做完心脏大手术刚刚愈百天(今年4月25日)。一个健康的年轻人,在不足一周的时间内,抄写这么多,读一遍这么多,何况是动脑子写这么多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顾棣所述的历史之所以可贵、可信,在于他从进入部队开始便养成的记日记,收存原件、复印件的好习惯。上面有述,60多年,日记200多本,要查具体时间、地点、人物和主要内容,只要翻开笔记,便一切毫不含糊地展现出来。2004年8月,在顾老师的第一次个人影展的前言中我写到:[FS:PAGE] "如果谁想查找中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图片史料,找顾棣是再好不过了。有关这一时期的原始档案,顾棣如数家珍。......早自1943年起,顾棣就以一个‘红小鬼'的身份跟随沙飞了。恩师告诫他,‘人在底片在,人与底片共存亡'。这一‘训诫',顾棣一直严守到今天。不仅视底片如生命,更将记载、整理资料当成每天必备的功课。因此顾老与大多数摄影人不同,只要你说得出要什么,顾老一定会在几分钟内将成套的东西拿到你手中。至少会告诉你这些东西在哪里,怎样就可以容易地找到。" 用顾棣的话说,他已经把自己的生命与这些档案捆到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以下是顾老师亲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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