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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时代的“图谋”与“共谋”

2008-3-11 10:09| 发布者: | 查看: 921| 评论: 0|原作者: 藏 策

关于周老虎、艳照门、刘羚羊的话题,好友慕容拖鞋在我的博里贴了个帖子,他说:“我们集中的关注这些东西,我们乐此不彼地探讨这些问题,我们煞有介事地品赏了这些图片,我们因这些观看而恼羞成怒得意忘形小心翼翼气喘吁吁心跳加快大呼上当直接骂娘,恰恰说明我们观看需求的病态与社会对图像的变态需求。这其中是三个层面的:一、是地方经济需求——周老虎;二、是媒体利益需求——刘羚羊;三、是个体私欲需求——燕照门。”
我十分赞同这一独特的视角。从传统的“接受美学”角度讲,这是对政府、媒体和个人的“期待视野”的思索;从今天的文化研究的角度看,则可洞悉大众文化在生产、流通以及订制和消费一整套运作流程中的“合谋”关系。
 图像作伪,图像泛滥……貌似“图谋”的背后,其实是深层的“共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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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因文生虎——作为“类像”存在的“华南虎” 

我虽然早在2001年写的那篇《“读图时代”与“图象霸权”》里就曾发问:“照片就真的能够记录‘真实’吗?”但6年后“周老虎”的出现仍出乎我的意料。这不仅是因为疑似造假者是个农民,而且更因为他的方式很“后现代”。
“类像”一词出自后现代主义学者鲍德里亚,指的是无底复制的后现代幻象。以往的社会,人类的文明是在摹仿自然的过程中建立起来的,而到了后工业社会,自然已被各种“文本”所逐步替代,我们的城市是被“规划”出来的,我们的生活也是被预设了的,我们的各类文本已无“自然”可供摹仿,于是文本开始了自我复制,生存法则也便成为了一系列的文本规则。鲍德里亚把这一过程称之为由“拟像”到“类像”的过程。国内学者戴锦华则称之为“镜城”,认为我们正生活在一个幻影重重的“镜城”之中。
再看“华南虎”,竟疑似由另一虚构性文本——年画——生成而来的,从而成为了一种无底复制的,指涉物缺席的虚拟存在。有关社会公信之类的话题别人已经说得太多,我不想再重复了。我只想表达我在“周老虎”事件中所感受到的荒谬感:属于前现代的困扰——地方经济需求,与后现代“类像”之间的深层“共谋”。
“华南虎”已成为一个“类像”时代的独特景观,而且是一个有着“中国特色”的,被权力与利益遥控着的,奇妙异常的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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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艳照门——读图时代的视觉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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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照片的属性问题,艺术与非艺术,观看的尺度……等等,我认为一定要从诗学的角度来判断,也就是看能指的编码关系。至于“艳照门”,如果抛开道德、性之类的问题,仅就摄影而言,我倒觉得陈冠希的那些照片,与牛群的摄影有异曲同工之处,即都是以指涉对象本身的特殊身份来引人注目的。如果把牛群摄影和“艳照”中的指涉对象都置换成普通人的话,那么其文本本身的意义则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更不会引发关注。
  
“艳照”与牛群摄影一样,都展示了明星们不大为人们所知的一面,所不同的是尺度。牛群展示的是谐趣,属于公共性的,无伤大雅;而“艳照”所展示的是私密,有伤大雅。当然,观看的尺度问题并不是绝对的,今天的人体摄影放在N多年前,就全都是有伤大雅的,但在今天则很雅很艺术。那么N多年以后,私密性的自拍会不会也“艺术”了呢?我不是未来学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艳照”之所以引发轩然大波,并不仅仅是尺度问题,更在于其颠覆了人们有关明星的大众文化想象。所谓明星的“包装”是什么?“包装”就是在塑造大众文化想象。当然,这种塑造不可能是单一的和独白的,而一定是多音的、对话式的,是与娱记的花边及粉丝的猎奇之间的一场永无休止的搏弈。
 然而,“艳照门”却把这一切都给穿帮啦,既定的游戏规则被打破了……但新的游戏马上又开始了,而且是升级版和真人秀。人们从游戏中抽身出来,又投入到另一场游戏之中,进行着前所未有的视觉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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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假如刘羚羊没有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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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为强刚刚承认了自己拍的藏羚羊照片是造假的,张飞鸽的疑似造假事件又浮出了水面。当人们纷纷对造假者予以谴责时,我想追问的却是:假如刘羚羊和张飞鸽的照片没造假,就真的是好照片了吗?我的回答是:不!即使这些照片没有造假,充其量也不过是貌似“完美”的政治糖水片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刘羚羊与张飞鸽们所追求的“完美”,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摄影意义上的“完美”,不是布勒松的“决定性瞬间”式的完美,而是政治宣传上的“完美”。这种“完美”其实只不过是一种意识形态的“完美”,是在虚构一种政治的寓言和神话,与当年“亩产万斤”的宣传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FS:PAGE]
  
为什么越是这种毫无价值的政治糖水片,却越是容易获奖呢?我觉得这才是真正需要深入讨论的问题,否则以后张羚羊、马羚羊们还会多如雨后春笋。
  
老实讲,长期以来我们的许多影赛在评选标准上是有问题的,政治宣传的意味太浓。早在前几年,有一幅叫《天上人间》的政治糖水片,获得某大赛的金奖,我就写了篇《对〈天上人间〉的解读》,用解构主义的文本分析方法批评了该作品,指出它其实很美很虚假。无独有偶,当另一幅屏弃了政治糖水片俗套模式的《走出大山》,在“白沙杯”影赛中获奖后,反倒引来了影友们的纷纷指责。《走出大山》拍的是大山里的年轻人为了改变自己的前途,走出大山去当兵的故事。影友们认为“照片中的应征入伍青年的面部表情却垂头丧气、双目下视、心事重重板着面孔,完全不像朝气蓬勃应征青年的样子……”。因为按照“政治糖水片”式的“完美”标准:“大山里的年轻人踊跃报名应征服兵役,其主导是为了响应祖国号召,到解放军这所大学校去锻炼成长,保卫祖国。不能庸俗地理解为为了摆脱贫困……”支持《走出大山》的评委贺延光还因此而挨了骂。由此可见,导致了影赛评选标准政治化、庸俗化的,也并不全在于评委,而是长期以来“互动”与“共谋”的结果。
  
众所周知,国内摄影人有相当多都是从各种月赛、影赛中脱颖而出的。影友们为了迎合评委的口味,为了获奖出名,自然会往“政治糖水”上靠,而评委们为了少挨骂,也乐得陈陈相因……在这种“互动”与“共谋”中,中国摄影一次又一次地被俗套给洗脑了……难怪有些严肃的摄影家会劝初学者:别去参合那些影赛。
 从这个角度说:刘羚羊们即是害人者,也是受害者。所以我认为,现在是对影赛评判标准加以反思的时候了,只有让刘羚羊、张飞鸽那样的片子,即便没有作假也获不了奖,才是既治标又治本的万全之策,否则只能是抽刀断水水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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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超隐喻——文本的癌细胞 .

当我们弄明白了周老虎、艳照门和刘羚羊背后的“图谋”与“共谋”关系后,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有待破译:是什么构成了它们变异了的基因?众所周知,肌体生了恶性肿瘤,那一定是基因出了问题,那么周老虎们的出现,又是什么样的文本基因造成的呢?就像医生们在切除肿瘤后还需进行化验一样,我也要仔细分析一下构成了周老虎、刘羚羊们的基因图谱。我的结论是:病根仍是“超隐喻”。
周老虎、刘羚羊和张飞鸽的出现,其实不过是冰山一角的表象而已,而“超隐喻”才是操纵了造假行为的恶意程序,虽然它永远都会以正义、完美且不容质疑的面目招摇过市。当我们面对刘羚羊和张飞鸽纷纷口诛笔伐的时候,是不是也该扪心自问一下:“羚羊”和“飞鸽”难道不正是大家“政治无意识”中“合谋”的产物吗?“超隐喻”其实只是一种特殊的修辞,但却是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修辞,在它的淫威下,现实反而成了可随意捏弄的橡皮泥。老虎呀、火车呀,羚羊呀……在超隐喻的话语方式下,统统成了奉献给丰功伟绩的道具和祭品。
  
正是因为有了“凡遇盛世,必有祥瑞”式的“超隐喻”,周老虎才会应运而生;正因为有了过分隐喻化了的明星文化以及杨丽娟们那样的病态粉丝,艳照门事件才会如此沸沸扬扬;正因为有了很羊很完美式的“超隐喻”想象,刘羚羊、张飞鸽们才会粉墨登场……现在有的评委已经认识到“越是完美的照片,就越应该引起怀疑”这个道理了,但这还远远不够,我认为应该进而从根本上认清“超隐喻”那貌似“完美”的真实面目,改变摄影界实际上也已被“超隐喻”化的评判标准,让刘羚羊、张飞鸽那样的政治糖水片即便不造假也无法获奖。我早就说过,中国摄影界是“超隐喻”的重灾区,现在该是退退满身燥火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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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超隐喻”是个古已有之的语言/文化/政治现象,“超隐喻”的存在与肆虐,在中国已有几千年的历史,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对付得了的,但社会的文明与进步将注定是它的天敌,今天刘羚羊与张飞鸽的相继被暴光就是证明。“超隐喻”的另一特征就是不容质疑与不可追问,所以科学的怀疑精神是破除“超隐喻”的一大法宝。周老虎、刘羚羊以及张飞鸽的相继被打,可以说正是时代进步的体现,虽然打假仅仅是破解“超隐喻”的第一步,后面的路还很长。但同时也应该看到,网络上的集体打假行动,从某种意义上说,正在建构着中国的“公共领域”乃至“公民社会”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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