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越战照片《火从天降》作者黄功吾
早报记者 张栋 实习生 顾仁杰
提及那张与越战相关的《火从天降》，恐怕无人不知———这张被誉为提早结束了越战的照片就出自美国摄影家黄功吾之手，那一年，他只有22岁。黄功吾日前来沪参加“经典瞬间美国西部摄影名家作品展”接受早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现在几乎很少拍战争了：“我已经厌倦了战争，不想再去了。现在的战争报道越来越难，越来越危险。”
谈起美国摄影家黄功吾（NickVt)，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提及那张与越战相关的《火从天降》，恐怕无人不知。
1972年6月8日，越南战争已接近尾声。久战不胜的美国军队已经变得歇斯底里，对着平民村庄和赤手空拳的百姓狂轰滥炸。苏珊·桑塔格曾经这样写道：“像1972年占据了世界上大多数报章头版位置的照片———一个赤身裸体、刚被美国凝固汽油弹喷烧的南越儿童沿着公路跑向照相机。她张开双臂，痛得放声尖叫———在激起公众对战争的反感方面，很可能比一百小时的电视广播的暴行起作用得多。”《火从天降》曾获普利策新闻摄影奖和荷兰世界新闻摄影大奖，这张被誉为提早结束了越战的照片就出自美国摄影家黄功吾之手，那一年，他只有22岁。黄功吾日前来沪参加“经典瞬间美国西部摄影名家作品展”。照片《火从天降》中的那位小姑娘名叫潘金淑，当年9岁。照片成名之后，她成了新闻摄影跟踪的人物。成年后，她移居北美，被联合国任命为和平大使奔走世界各地。黄功吾说：“Kim（潘金淑）现在很好，一直在加拿大，做很多慈善工作。我们每周都通电话。”
黄功吾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现在作为美联社记者的他几乎什么都拍，而战争，他已几乎不拍了。“我已经厌倦了战争了，不想再去了。现在的战争报道越来越难了。”他说。
去年6月，他捕捉到明星希尔顿被勒令重回监狱服刑时在车里痛哭的一刻，他说：“我很幸运，拍到了她在车子里哭的照片，在35年前的几乎同一天，我拍摄了Kim，他们说那天是我的幸运日。”这一次，黄功吾在上海，则用相机记录下了上海的繁华与民情。“你们可能不会发现上海那么多可以拍的东西。你们天天生活在这里，看不到那些东西。我第一次来这里，能看到所有的东西，所以可以把它们拍出来。”他认为，对于摄影而言，“真实是生命”是永远的原则。
印象
从他的脸和眼神看不出这是一个经历过残酷战争的人。
他有很强的自我防御，我觉得他们应该制造一种Nick（黄功吾）药片。这样能防止忧郁症。
当在现场拍照的时候，别的记者都会很照顾Nick。如果有人去挤Nick，他们会把他拉开。
不像亚当斯那样，想那么多，总是那么阴沉。他总是很乐观，很乐观地面对生活。
甚至在英国女王去见他的时候，他也是很自然，一点都不紧张。他就是这样。
当他在好莱坞的时候，他总是会被明星们认出来。然后拉着他合影，所以他拍明星会方便很多。
———Mark（黄功吾的朋友）
访谈
东方早报：您觉得现在新闻摄影的发展会怎样？
黄功吾：美国媒体现在对摄影记者的要求越来越多，很多年轻的摄影师也从新的角度拍摄。普通人只要拍到有新闻价值的图片，媒体也会用。在这样的竞争下，职业摄影记者越来越难做。
东方早报：这是你第一次来到上海，你觉得什么影像是最能表达上海的？
黄功吾：以前的上海有很多自行车，现在都没有。到处都是车（汽车）。我喜欢旧的上海，传统的东西。你们可能不会发现上海那么多可以拍的东西。你们天天生活在这里，看不到那些东西。我第一次来这里，能看到所有的东西，所以可以把它们拍出来。我回越南的时候每天都会拍很多照片，感觉很新鲜，所以我能把它们拍出来。
东方早报：这届的普利策奖和你当年获奖的时候的评判标准是否发生了转变？您为什么不再继续拍摄报道战争的照片？ [FS:PAGE]
黄功吾：现在的评委可能已经看腻了战争的，血腥的照片，可能他们现在需要不同风格的照片，可能一张意大利广场上跳舞的女人的照片他们会觉得更好。
我已经厌倦了战争，不想再去了。现在的战争报道越来越难，越来越危险。以前越战的时候士兵们对我们都非常友好，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对现在的摄影记者来说，以前的越南战场变成了现在的好莱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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