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复一年乐此不疲往活动中添加“国际化”作料的香港书展,今年干脆直接喊出了“阅读世界,走向世界”的跨界阅读口号。破纪录的21个国家和地区参展、欧洲第三大出版国西班牙的首次着陆,囊括430余家参展单位,横跨港澳台,连接中国内地与世界出版业界,乍看去今年似乎跨的还不是一步两步。 ●“比台湾懂内地,比内地懂台湾”——香港书展的地位,一如香港,俨然亚太地区的文化中转站。但这个地理意义上的中转站,离文化意义上、出版意义上的“世界平台”究竟还有多远?让我们从四个小故事来切入。 故事1 香港贸发局新闻发言人Terasa:ICE的回归证明了什么? 漫漫十九载,如今的香港书展,早已不是当年书商们博一线生机的惨淡场景。但与法兰克福书展、伦敦书展等国际大型书展以版权贸易或订货为重点不同,香港书展是以现场零售的“文化嘉年华”形式著称。 然而2008年的夏天,某种变革却又在悄然发生:远离展馆喧嚣,闹中取静,选在一条走廊不起眼的房间内,又用隔音塑料板搭起了一间临时房间。房间之外,则是沿着墙壁摆放的成直角的两排书架,上面码放着花花绿绿的各式图书……经由十数年刻意淡化的版权贸易洽谈机制,再次卷土重来,重新回到了这个以巨额零售闻名于世的“暑期大卖场”。 当记者十分曲折才找到本届书展重新开放的“国际版权交易会”(ICE)时,全球版权代理及出版商已经蜂拥而至。最吸引我们的,是ICE在香港书展发展史上的潮汐式变化。香港贸发局新闻发言人、媒体与公共事务部Terasa为我们解答这一疑问。 据了解,香港书展上世纪80年代开办之初是以版权贸易和订货功能为主的,但持续几届后发现效果令人失望。“香港是个多元化的国际性都市,并非华文出版中心,香港的出版社在法兰克福书展上引进版权很便利,国外出版社对中文版图书的兴趣又往往在内地和台湾地区,而集中订货又因香港书店与出版社之间渠道的通畅而变得没有必要。”Terasa说,因此从1989年开始,书展就逐渐弱化版权贸易及订货功能,直至1999年将版权贸易放置到网上,香港书展的现场纯粹变成了完全对市民开放的文化活动。 不可否认,香港书展的国际视野曾一度退化得厉害。有读者忆述首届书展的国际书籍展区,那小小的一块区域,展示来自世界各地不同文字的书籍,犹如展示一个充满未知的国度。而首届书展,请来的是英籍女作家韩素音,起点之高令人感佩。 又一个10年即将过去,ICE的回归证明了什么?“香港书展这一平台,不仅仅提供给读者,也要面向版权贸易洽谈。”Terasa向记者明确表示,如果说版权贸易的功能曾经在零售功能强大的利益冲击下被削弱,如今,是内地出版业不断扩大的商机,使香港贸发局重新认识到版权贸易的重要性。有资料显示,每年中国内地的出版物版权交易超过1.5万种,并持续稳步增长。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香港虽小,舞台却很重要。独特的文化背景和完善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使香港成为亚洲区华文出版及图书版权贸易的理想之地。有专家指出,香港书展的企图心当然不能止于卖书,不能止于参观人数,甚至不能止于华文,眼光应当放在整个亚洲市场,应成为亚洲出版走向世界的一个文化平台,让亚洲地区各种文字的出版品都能在香港“走出去”。 故事2 英国插画家Peter Suart:借阅一本会说话的“活书” 插画家Peter Suart(彼得小话)生长于香港,受教于英国。他在书籍、音乐和剧场等多方面的创作都为人瞩目,正如他所推崇的“通识”和“多元”一样,其本人也是一个“具有自由人文主义色彩”的怪才。[FS:PAGE] 此刻,彼得小话正在温馨的光线下,与几位素不相识的读者围坐在一圈舒适座椅中,就像任何一个英式中产阶级家庭聚会的场景。当然,这并不是私人Party,更不是国人司空见惯的谈话类电视节目录制现场,而是7月25日香港书展“英国文化日”的一幕。这一次,彼得小话被当作一本会说话的“活书”借阅。 “活书”,不是借书,而是借一个人。这个人会根据读者的提问,讲述关于他自己的故事,而读者则有机会去遇见一个有故事可说的人。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口述的图书,而不是笔录的图书。每本“活书”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去面对他的读者们。 “这大概是‘活书’在香港的‘处女秀’。”英国文化协会总监纪乐芙(Ruth Gee)女士介绍说,在英国,它其实已经是十分流行的“明星活动”。在英国的图书馆中,人们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与这些“活书”作一对一的交流。 而这次香港之行的“活书”,则是人气插画家Peter Suart和Polly Dunbar,与英国杰出年轻作家Justin Hill,还有来自香港的陶杰与陈美凤,与现场挑选的读者零距离亲密接触。显然,这种闻所未闻的互动听起来就相当诱人。这个名为“活书”的互动环节,是今年“英国文化日”最吸引记者的部分。 为什么在2008年办一个“英国文化日”?纪乐芙说,今年是香港英国文化协会六十大寿。因此,协会也不再如往年般,仅在书展设定摊位,用过客的身份“云淡风清”地谈谈雅思考试与出国留学,而是第一次“以书之名”为书展带来原汁原味的英伦文化风味。 在“英国文化日”这一天,记者还看到了“50岁”的英国传统儿童故事主角、可爱的Paddington Bear;读者更可以亲手买到来自大英博物馆的书籍。我们留意到,去年,英国文化协会举办“Reel Books”英国电影节,让书与电影来了一次Crossover,今年则专注于纸质媒体,纪乐芙说,想要传达的信息其实是一致的,“一本中国书籍会告诉你中国文化深处的秘密,而不只是Jacky Chan;英国电影或者英国书籍也是如此,它告诉你有关英国的故事,在一个更广更远的视角上。” 正如纪乐芙所说,去定义什么是英国文化是很困难的,因为它多元而深厚。但中西碰撞,无非为了促进交流,激发创意。在这短短的书展中,英国文化的创意能量已经通过阅读,吹来一阵清新的风。 故事3 国际图书版权代理商David:“在香港拥有一间办公室” David Pechoux是一位年轻的国际图书版权代理商,他负责亚洲地区的德、法、意、西语的图书版权代理。今年出现在香港书展上的他,是代表西班牙书籍出口中心“塞莱萨”而来,目的是把更多的西班牙语图书出口到香港,以及香港书展背后广大的中国市场。 记者见到David时,他刚刚和一位台湾出版人签下一份版权代理意向书,出口一整套西班牙语教辅,以供9月开学的高校学生所用。“7月是个很重要的时间。”David说,这是出口教辅图书的黄金时间,所以香港书展于他是不容错过的。 今年,欧洲第三大出版国西班牙首度在香港书展设立主题馆,推介其特色文化及教育书籍,这与西班牙语在全球使用频率的迅速提升不无关系。事实上,西班牙语已成为除英语之外的世界第二大语系,“整个香港学习西班牙语的学生,已经接近2000人。”来到亚洲8年的David认为,这个市场正越来越大,香港书展也看到了这一点。 在“Espona”巨大的红色标识下,除David的“塞莱萨”之外,这个西班牙主题馆还囊括了4家极具实力的西班牙出版公司:专注政治、文学类图书的艾比利亚出版有限公司及非洲出版有限公司,主打儿童读物的汉瑟出版有限公司及苏撒艾塔出版有限公司,以及侧重社会百科类图书的利萨出版有限公司,他们都带来了极具特色的西班牙本土书籍。[FS:PAGE] 西班牙主题馆旁边,就是本届香港书展的“国际文化村”,展示来自阿根廷、比利时、文莱、丹麦、日本、印度、西班牙、泰国和英国等21个国家和地区的书籍。香港贸发局助理总裁叶泽恩接受本报采访时表示:“香港书展踏入第19年,随着更多不同文化的参与,我们希望香港书展可以为读者提供更多元的文化食粮。” 但近距离观察香港书展就会发现,“国际文化村”的冷清氛围确实与整个书展的热闹不相匹配。横亘在第2展览厅门口的外籍混编军团门可罗雀,与身边热闹和气的“老夫子”、“十三点”两个本土漫画展位相比可谓“我见尤怜”。受访的参观者对外籍混编军团的普遍观感是“不感兴趣”。“市民本就是来淘便宜书,外国的展位几乎不卖书,只是做展览,没人关注也很正常。”香港电影评论学会会长朗天对此见怪不怪。 尽管受到“非卖”、文字障碍的束缚,David却坚持认为,“国际文化村”仍是香港书展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这里的平静背后,隐藏着越来越多的商机”。显而易见,西班牙书商们的如意算盘,与香港书展如火如荼的卖场式经营截然不同。 David用自己的经历告诉我们,七八年前他来到亚洲开拓市场,全亚洲还没有一个常驻的西语版权代理商。他在上海、北京、曼谷、越南都设立过办事处,如今却“希望在香港拥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因为这里拥有全亚洲最便捷的地理位置、十分宽松的文化政策环境,“香港书展的地位,正如香港一样不可替代。”David说。 故事4 《凤凰周刊》 执行主编师永刚: “三地出版界,正经历资源再分配” 经由香港这个中转站,内地、香港、台湾三地出版界如何进一步融合?在国内出版界,恐怕没有人能比师永刚更有发言权。翻看过三联书店出版的《雷锋》、《红军》、《切·格瓦拉语录》这几本书的人,或许会留意到它们的制造者师永刚的名字。这些书,一个最具特色的符号,便是三地同步出版。 早在2004年,他策划的《切·格瓦拉画传》就开创了这一模式。师永刚说,这本书的创意就出自香港街头,小贩出售的切·格瓦拉明信片上有一行字:“以切的名义,请原谅我们没有版权而出售。”由此他开始收集整理相关资料。当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切·格瓦拉画传》刚刚上市便引起台湾联经出版公司的注意。联经迅速引进台湾版权,引起巨大反响。据称,这本书在内地销售7.5万本,在台湾印了1万多册。 如果看看师永刚工作室名下出品的书目:《黛安娜画传》、《绝爱封箱:张国荣》、《何日君再来——邓丽君画传》,由他担任主编的《明报月刊四十年精品文丛》、《金庸散文集》等等,无一例外都追求内地、香港、台湾同步上市。 “内地和台湾的出版界,目前已经出现资源重新分配的局面。”师永刚谈到,十年前,港台版图书之于内地,还是倾销式的文化输入,三毛、金庸、亦舒、琼瑶等作品的引进,甚至造就了一股“港台文学热”。但仅仅只是10年,随着内地文化思潮的不断开放,两地的价值观不断趋同,更加上港台出版界原创力严重不足、内地生产力越来越强劲的趋势,使得同步出版成为一种可能。 师永刚所探索的,不仅是将内地与台湾出版界打通,同时发行简体与繁体字版本,针对两岸有兴趣的图书选题翻译成外文,出售海外版权;而且还让三地的出版资源充分流动起来。他策划的《宋美龄画传》,最初就是从台湾的中国时报出版公司购买了图片资源,拿回内地重新包装,火爆售出48万套之后,又折回香港,被香港明报出版社引进。 他所制造的出版话题,总脱离不了突破既有出版模式的尝试,“比如100万元买下莱温斯基《我的爱情》的版权,在克林顿《我的生活》中文版之前推出,成为一时热点。”可以说,师永刚充分调动了华文,甚至全球出版资源的创意火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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