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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是光和记忆的化石---------森山大道

2008-8-18 11:57| 发布者:| 查看:795| 评论:0

 
「与其说摄影是记录,勿论说摄影是记忆,一连串记忆积累的历史过程。同时也是时间的化石,更是光影的神话。--------------森山大道」
文/沉昭良
2008/03
  
  
数十年来,一直以鲜明独特的影像表现,强烈的民族风格,近乎苦行式的拍摄方式,游走于世界各地城市,勇于开创的恣意与锐气,及时回应时代与城市变迁,反覆梳理摄影与自我、时代、环境间关联,影响诸多摄影创作者,作品形式风格足以独立成为摄影叙事论述,乃至曾于全球主要城市美术馆举行回顾展的摄影家。首推来自日本的森山大道绝不为过。
  
1999年,美国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为森山大道举办了名为《彷徨之犬》的大型巡回回顾展,森山摄影作品中那强烈而独特的影像风格,广受美国艺术界与媒体的普遍肯定。 《美国艺术》甚至称他是日本首位,在美国一流艺术博物馆举办完整回顾展的艺术家。 《彷徨之犬》还曾巡展至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与日本协会画廊。其后于2003年,法国卡地亚基金会同样为他在巴黎举办大型回顾展。 2008年,日本东京都摄影美术馆将为这位扬名全球的国内摄影家同时举办《夏威夷》个展及回顾展,并将出版关于森山大道的论文集。
  
森山大道于1938年出生于日本大阪的池田市。高职期间学习平面设计,曾一度想成为画家,而后由于父亲突然因交通事故过世,父亲生前服务的公司,好意将原本委外的广宣设计稿委由森山制作,因此,森山大道顺势成为独当一面的平面设计师。其后则因为与初恋情人分手,在午夜梦回的工作桌前,断然决定从事摄影工作。 1959年,森山进入因设计工作已有业务往来的岩宫武二摄影事务所担任助理。而如此重大的转变,并非源于他对摄影怀抱何等深刻的想法,充其量只是森山在面对多重心理压力和苦楚时,所惯用采取的近乎逃避式的极端作为和思考罢了。
  
直到森山在大阪的一家相馆的柜台上,偶然惊见威廉克莱茵(William Klein)的成名作《纽约纽约》。强烈而直接的影像风格,明显有别于当时日本主流摄影界崇尚的唯美刻板,深深挑动了森山内心深处对摄影的认知与渴望。 1961年,森山毅然辞去摄影事务所的工作,带着爱用的Canon 4sb相机,搭上夜行列车,前往东京投靠当时由细江英公、东松照明、奈良原一高等人所组成的摄影团体“VIVO”(生命之意)。惟不知是否是上天的刻意试炼,在他抵达前,“VIVO”恰巧已经解散,众人皆劝他先回大阪,经他再三恳求,“VIVO”成员之一的细江英公才收留他担任助理。而这段时期正是他探索自己独特影像风格的重要阶段。
  
在担任细江英公助理三年后,森山率性辞去助理工作,开始他无悔开阔的摄影旅程。 1969年3月,森山在由中平卓马、高梨丰等人发起的“挑衅”(Provoke)杂志中崭露头角,模糊、晃动、脱焦、高反差和粗粒子,顿时成为森山作品风格的明显标记,更直接影响当时许多对摄影的形式与内容怀抱疑问的年轻摄影者。其后虽曾引发日本广告业界一股令人尴尬的争相模仿风潮,但森山已然在众多追随模傲者间,奠定其屹立不摇的根基。
  
综观森山大道的创作历程,1968年集结出版的《日本剧场写真帖》着时为森山烙下具作家风格的强力印记,惟七零年代的森山作品,普遍呈现失意、绝望、和悲伤的抑郁黑调。就连春暖和煦白花盛放的樱花树,不仅是在晦暗中绽放,枝叶也仿若干枯血管般蔓延凋萎。长期关注森山作品的日本评论家,甚至怀疑森山是否会走上自杀一途。森山为摆脱这样的阴霾,在整理完《摄影再见》与《狩人》的出版原稿后,旋即远赴纽约短暂停留,期间,除了历访艺术展馆,森山游移在曼哈顿街头的步履依旧晦涩沉重。
  
直到八零年代,森山在精神上才逐渐摆脱低迷浑沌,《光与影》的付梓,更是重现森山昂首直视景物的鲜明意志,惊艳不已的日本评论家,甚至以斗大的标题宣示「森山大道终于回来了」。延续上述的脉络,不难发现森山数十年来不同时期的作品中,紧密且及时回应他自身的生理与思想状态。至于他部分取材于城市街头,诸如《日本剧场写真帖》、《纽约》、《巴黎》、《布宜诺斯艾莉斯》、《新宿》、《东京》、《上海》、《夏威夷》等等脍炙人口的摄影专题,也绝非只是即兴式的街头抓拍,而是含括森山与当下城市中的建筑、景观、人文、流行、氛围等等对话的影像浓缩,内化后再藉由视觉形式所进行的深刻描写。 [FS:PAGE]
  
今年三月初,森山大道旋风式短暂停留台湾,谦卑有礼的应对,令所有接触过他的人印象深刻。当然对这位才华洋溢,影像嗅觉敏锐,自喻为野犬般的街头摄影家而言,宝岛台湾自然是不可错过的拍摄题材。他不免俗地登上台北101的展望台,鸟瞰这个既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国度与城市,随即马不停蹄地游走在西门町、万华、大稻埕、永康商圈的街头巷弄间,其间。他不假思索地举起相机锁定、游移,狂噪如入无人之境。唯独在龙山寺,森山如同台湾信众一般,高举整齐摆盘的玉兰花虔诚礼佛,为即将歨入礼堂的女儿祈福,桀傲洒脱的浪子,顿时化为深情款款的慈父。
  
夜晚则落脚在师大夜市附近的一处小咖啡馆,那里的内部陈设氛围,近似陪伴他大半岁月的新宿黄金街酒吧商圈,更令他显得轻松自在,混杂着袅袅吹烟与咖啡香气,勾串着他的过往与记忆,直到午夜时分,野犬的身影,兀自游移消逝在幽暗巷弄的深远处。
  
以下为笔者与首度造访台湾的森山大道的对话节录:
  
沉:为何将自己比喻为野犬?
森山:野犬没有专属固有的领域,它们总是为了寻找食物留连于街头。由于我的拍摄范围并没有固定的场域,为了寻找被摄对象,我如同野犬般游走在街头。因此,街头可说是我的教室,我的摄影棚,是我从事创作的能量来源。另外,儿时我就非常喜欢在街头游荡,经常会为街景、橱窗或海报所吸引,对我而言,那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而这种游荡的生活方式正如同野犬般。如今不同的,不过是脖子上多挂了台相机而已。
  
沉:摄影对你的意义为何?
森山:摄影对我而言是一种激情,一种渴望,更是生命的座标与方向。也就是在街头与诸多事物的偶然相逢,透过相机将它转化为影像,进而型塑新的世界与欲望。总的来说,摄影是我生命的全部和寄托,如果放弃摄影,我将失去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沉:曾经在摄影表现上带给你影响的人包括哪些?
森山:当然包括众所周知的威廉克莱茵(William Klein) ,他的摄影作品清楚地告诉我,他对摄影和现实世界的看法,即便我们现在看他在几个城市摄影专题中的表现手法,几乎如出一辄,但他勇于开创和挑战的精神是值得尊敬的。另外,日本国内摄影家东松照明的影像风格也深深撼动过我,我特别喜欢他的《占领》和《长崎〈11:02〉1945年8月9日》等系列作品,倘若没有他们的影响,我几乎不可能坚定地走上摄影之路。
  
沉:至于细江英公呢?
森山:细江先生是我的第二位老师,当初我谎称精通打灯、测光、暗房等等,无非是希望能留在东京发展,最终是他让我得如愿延续我的摄影旅程,我衷心感谢他。我在担任他的助理期间,学习到相当多关于发想与实务操作上的课题,特别是透过实际放大细江先生的作品,磨练暗房作业的技艺。这对我日后的作品表现有很大的帮助。其间,拍摄三岛由纪夫现场与出版蔷薇刑摄影集的原稿制作,我几乎是全程参与。而在多次拍摄三岛由纪夫的现场,也亲眼目睹细江先生掌握拍摄主导权的过程。
  
沉:你刚才提的暗房技艺跟你日后作品的表现形式有何关联?你对细江先生印象最深刻的作品为何?
森山:熟稔的暗房技巧,的确在作品呈现上,带给我更多元和复杂的可能。这些技法包括底片显影、作品放大时极端的加减光、中途曝光等等,由于我经常不看观景窗即按下快门,因此,我始终在暗房中重新审视并选取吸引我的主体,格放的比例相当高,但是,即便我在暗房操作了几十年,偶而显影时还是会出现差错(笑声)。至于对细江先生印象最深刻的作品,即便我全程参与蔷薇刑的拍摄与摄影集制作,我仍是觉得《魐鼬》(Kamaitachi)最令我印象深刻。
  
沉:那又是为何辞去细江先生的助理工作?
森山:当时整整做了三年助理,只单纯因为自己不想做就辞了工作,完全没有想过接下来的生活应当如何,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是有点过度率性,同时导致工作青黄不接的窘境,但放在历史的长轴观看,那毕竟是珍贵的转折。 [FS:PAGE]
  
沉:你本身最在意的摄影作品集是那一本?原因为何?
森山:老实说,我自己出版过几本摄影集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但是要说最在意的,我想应该是《摄影再见》吧!那个阶段可以说是我生命中极其低潮不安的时期,《摄影再见》让我得以重新审视自己与摄影间的关系,我完全无法接受当时对于摄影的既定认知与诠释,甚至因此萌生与摄影正式告别的念头。但是即便想潇洒地分手,心中的复杂情愫依旧纠葛翻绞,难以割舍,我想这也是我至今仍不断拍照的原因之一。
  
沉:你对相机或镜头有什么坚持吗?
森山:我认为任何摄影者,只要透过影像说话的主观意欲强烈,无论手上拿什么相机或使用什么镜头,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大差别。以我来说,我经常使用28mm和21mm两种镜头,由于我经常在暗房以格放产生新的影像,它们几乎已能满足我的拍摄方式和需求。
  
沉:至于数位科技对于你的创作是否造成影响?
森山:延续上述的思维脉络,数位科技对于影像产制过程所造成的改变,跟我的创作内容并不冲突,在仍能购得传统底片和药水的情况下,我会延续我的习惯与方式,假若有一天数位科技已全面取代传统底片,当然我也会愉快地接受改变。
  
沉:游走在城市的街头何以是你创作的泉源?你对于拍摄城市的选择有何标准?
森山:我认为摄影家所处的文化环境,必然影响作品的方向。因此,我经常在这样的基础上思考,如何实践自己在摄影上的想像和欲望。最后,我选择直接冲撞的方式,背着相机走入城市,浪迹在人群街道间,而这样冲撞的能量越是强烈,反映在我作品上的也就愈直接明显。至于城市的选择,绝大部分是单纯源于包括孩提时期,及各个成长过程中所累积的想望与记忆,在某个适当或必然的机缘促成下,而得以实现。
  
沉:你接下来的工作计画为何?
森山:除了东京都摄影美术馆的展出,我今年还有一个海外的展览邀约,之后,我想让自己适度沉淀,尽量减少长程的旅行或出访,原因无他,我一直想把东京仔细地拍过一遍,那是一件浩大的工程,因为拍摄东京这个大都市,就好似撰写长篇小说般,我更需要保持精神上的专注和心灵的沉静。
  
沉:你对于那些有志于摄影创作的人有什么建议?
森山:多让自己停留在街头,走入巷弄,多阅读,培养对美与心灵的感知,同时不停歇地拍照,透过相机训练自己对事物的敏锐回应。
  
沉:最后请问你对台湾的印象如何?
森山:这是一个亲切而温暖的国度,我在这里充分感受到热情与活力。未来如果有可能,在日本的专业杂志,发表一个三十页左右,关于台湾的摄影专题,应该会是一件很不错的尝试。
  
「摄影对我而言,并非旁观,更不是单纯为了制造一幅瑰丽的艺术品,而是透过切身经验,发现世界的某些片段与自身生命间的某种关联,进而寻求与那些片段事物在精神上的神游邂逅。惟每每总在内省与向时代展现自我意志的夹缝间,我感受到无所适从的两难困境。--------------森山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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