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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与镜像——Emi对话录二

2008-8-21 10:55| 发布者: | 查看: 1149| 评论: 0|原作者: 藏 策

身体与镜像(二)

 

——藏策、Emi对话录

 藏策:老实讲,你的自拍也给了我以理论上的灵感,让我思索了很多东西。你那些“人体自拍”的魅力,绝不仅仅在于“人体”和“自拍”这两点上。早在你之前,就已经有人在这么干了,比如天津就曾有个叫任乃英的女摄影家,大冬天跑到北戴河海边去自拍雪景中的人体……她搞的也是“人体”,方式也是“自拍”,而且在当时也算得上是相当“大胆”和“前卫”的了,但和你搞的却完全是两码事。这是为什么呢?弄明白这个问题其实也就弄懂了你的摄影,同时也等于弄懂了那些“身体写作”,甚至也就弄懂了当今网络时代里许多“新生代摄影”的话语规则。

 

我对你那些独具一格的自拍作品的解读,一言以蔽之就是:关于自我镜像的想象。

 

你可能会觉得我的这种解读太简单了,其实一点都不简单,而且实际上是相当复杂的,复杂就复杂在了“自我镜像”上。“镜像”是拉康理论中的词,绝不是自己照镜子看自己或自己拍摄自己那么简单。在拉康的理论中,“自我”(moi)和“主体”(je)并不是一回事,“自我”属于“想象界”,由有关的自我的“镜像”构成;而“主体”属于“象征界”,由“他人的话语”构成,后结构主义者总在说——你以为你在说话,其实是话在说你——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因为你的“主体”是“他人的话语”,所以你说话时就不是你在说,而是“话”在让你说。这套理论太复杂,暂且按住不表,还继续说“镜像”。大概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想法,都会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一部小说,每个人的心底深处都保藏着一个潜在的作家。这种想法当然来自“镜像”自我的想象。然而绝大多数人又注定成不了作家、艺术家,因为这些来自“镜像”的想象,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能被“主体”的话语规则所收编整合,不能在“诗学”预设的“路线图”中化蛹成蝶、凤凰涅。这正是普通文艺人永恒的魔咒——徒有内心的冲动却苦于无力表现。

 

然而,话语规则、诗学编码又不是一成不变的,是随着话语的流变而同样处于流变之中的。在诗为“正言”的时代,词属于“小道”,是一种“阀下”的诗,但随着话语的流变,词同样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时代,而这种过程正标志着文学艺术的进步。

 

“自我”舍身而为“主体”,在拉康看来这便是所谓的“阉割”,因为“父亲”早已化身为“法则”,屈从“父亲”即屈从于既定的“语法”。如果把“父亲之名”改写成“诗学”的话,那么“古典主义”者就好比父亲的乖儿子,顺从地“阉割”了“想象界”的“自我”而在种种格律和法则中游刃有余。而具有创造性的艺术家则属于企图“弑父”的“逆子”,他们总是不甘心于全身心地被“他人的话语”所编码,他们徘徊游走于“自我”与“主体”之间,试图“不走寻常路”,“搞搞新意思”——要么以自己的镜像去覆盖“父亲”那庄严的面孔,从而替代了“父亲”;要么视“父道”为畏途,躲在诗之“阀下”,流连忘返于重重镜像的“太虚幻境”之间,就像《石头记》里的那块无缘“补天”的石头。

 

Emi似乎能明白你的所用的隐喻。我个人的情况其实没有那麽复杂。最初的“2001东交民巷系列”是因为刚回国休整,闲得无聊为打发时间所做的一件事情。现在回头看,似乎是无意之间的所为,还是在照片里留下了一些当时的情绪状态。比如,孤独,自怜,欲望,空虚等等等等。。。我很难为自己分类。但肯定的是,我的影象基本都是我的幻象世界里有的或将要编织的影象。也是我某一个时期某种情绪的反射。当时做的时候可能还有些含糊不清。但我坚信只要是自我情绪上的表达,它无论如何都会有自己的痕迹。它肯定无法归类,因为它个人了。

 

哪里都存在所谓的主流社会,摄影界肯定也有主流摄影。就我个人而言,主流不过是些掌握着话语权的人们根据自己的趣味和喜好设定规则的游戏而已,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的主流都不过而此。它不意味着什麽,趣味决定着一切,它会随着话语权的轮换而轮换。进入主流就要遵守规则,否则的话,就得具有在别人享受“成功”的同时一个人独自享受“不成功”的能力。

[FS:PAGE]

 。

藏策:是的,在我看来你的摄影正是属于非主流的,但非主流的情况也比较复杂,具体到你的作品,更符合我前面说的最后那一类,我们姑且名之曰“阀下的艺术”吧。就像我在前面说到的“身体写作”一样,根本就不是什么用头脑写作还是用身体写作的问题,也不是什么“上半身”和“下半身”的问题,而是“阀下”的问题。当然“阀”只是个相对值,并不是固定不变的,想当年《石头记》就是“阀下”的写作,而今天则早已成为经典中的经典。今天的那些“身体写作”能不能也成为未来的经典,我看也不是没有可能。所谓网络写作、80后写作、90后火星文之类,全都属于“阀下”的写作,也就是拒绝被权威性的话语规则所编码,而这种话语规则即包括“诗学”的,也包括“道德”的。

 同理,你的自拍作品,也不是什么“胆儿”大或“胆儿”小的问题,而是“阀下”的问题。这也是你不同于任乃英的“人体自拍”的最大差异所在。任乃英的自拍,是以“他人话语”的观看为预设的,而你则固守于自我镜像的想象,拒绝被社会化、公共化。 

.。

Emi任何集体的行为都是我无法忍受的,更别提归类了。万众一心实在是太不好玩了。安迪 沃霍尔曾说:大家都做一个梦那一定是个噩梦!对此我有同感。归属和认同感太影响人的想象力了。

 

其实好多事情的发生和发展都有它自己独自的一条轨迹。有很多的机缘巧合,也可能简单和顺利成章。我的自拍就是因为简单,所以延续下来。的确是因为太省事了,无关约定、情绪、商议和肖像权利,只要自己情绪一来就马上可以实施。从来没有任何人进入我自拍的现场,是因为我不喜欢我做为模特的角色,那是一种无异于演员的一种状态。扮演我导演的角色让我产生抽离和荒谬之感,我很不喜欢。我欣赏演员的职业但我不愿成为演员,哪怕是我自己的演员。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带来我做模特能给我带来的所有便利也只能这样了。

 

说到影象,我觉得无论是从怎样的视角都是我对周遭世界的感知和认知的结果是我独自对世界的解读。你形容的可能更准确即:自我镜像的想象。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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