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乌卡-莱蕾：戏剧、想象、绘画和摄影的混杂

《伤如雾中之阳》，黑白摄影、手工水彩上色，1987

《发廊》，黑白摄影、手工水彩上色，1979

《吻》，黑白摄影、手工水彩上色，1980

　　[ 莱蕾的作品创作过程，是先进行场景的设置，然后拍摄、进行底片的冲洗感光、手绘上色，最后保存图片。皮格雷斯博士评价这是一种“类似于绘画创作的摄影”。莱蕾则总结自己的创作，“年少的时候，是激情、历险与好奇，年长以后则是神秘、和谐与观看。” ]

　　“当我知道中国直到不久之前，都还有人在黑白照片上用水彩上色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激动。”近日，西班牙女摄影家奥乌卡·莱蕾（OUKA LEELE）的首个中国个展“在两个世界之间”，在北京的伊比利亚当代艺术中心揭幕，虽然艺术家没有能来到现场，但是通过网络视频，她得以身临其境。

　　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莱蕾就一直拍摄黑白照片，然后加以水彩彩绘，“首先我相信图像，其次是摄影。我用相机记录自己此前的创作，并以此作为绘画的基础。我的作品是戏剧、想象、绘画和摄影的混杂。”莱蕾自己这样解释道。策展人胡安·卡洛斯将她称作“西班牙最著名的摄影艺术家之一”，她是2004年西班牙文化部颁发的国家摄影奖的得主，还与西班牙国宝级导演阿尔莫多瓦有过合作。《第一财经日报》通过电子邮件，访问了这位场景梦幻如达利、颜色绚丽如阿尔莫多瓦的女摄影家。

　　摄影与绘画之间的对话

　　“我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在电影院门口看到的手绘彩色照片的海报。我想我的方式是来自民间，并且有悠久传统的。”莱蕾这样回忆她艺术工作的开端。在20世纪70年代，她拍摄的对象主要是她的家人，还有自己，到了80年代，她已经成为“马德里新潮派”（La Movida）的标志性人物。“她将人物与荒诞离奇的事物并置，从而产生超现实的效果。”研究她多年的西班牙埃斯特拉马度拉大学的皮格雷斯博士这样评价她。

　　她早期著名的《发廊》系列与《自拍像》系列都是如此，在此次伊比利亚艺术中心的展览当中，可以看到这些作品。而她后来几个时期则开始关注人的心理状态、大自然和人的关系、躯体片段的私密性。“你们可以跟随我30年的发现进行游览，在虚幻与现实之间，在语言之上，形象可以打动所有人，我想发现的是‘如何触动’。”其中不但有让人联想到战争的场面，也有充满了神秘气息的自然场景，还有头上顶着不同物体的《发廊》系列。“我所拍摄的东西都是真实的，没有加工过的，你们看到的头顶上顶着一条章鱼的男士，那是真的，他后来就把那条章鱼杀掉吃了。”

　　她的作品创作过程，是先进行场景的设置，然后拍摄、进行底片的冲洗感光、手绘上色，最后保存图片。皮格雷斯博士评价这是一种“类似于绘画创作的摄影”。莱蕾则认为自己的作品在实质上是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我对景物的观察，我所看到的东西，不等于我按下快门以后得到的东西，所以我要进行再创作，直到我得到当时的感觉，甚至超过当时的感觉。”她将每次拍摄都称作“一次奇遇”，然后总结她自己的创作，“年少的时候，是激情、历险与好奇，年长以后则是神秘、和谐与观看。”

　　多年来她一直坚持用胶片拍摄，但数码摄影技术对她也有很大触动。“黑白负片进行手绘，这种技术我30年来一直在发展，已经驾轻就熟。但就在这时，发生了数码革命，我非常吃惊地发现我的技术所依赖的一切都消失了，从2006年起我也开始用数码相机进行创作了。”

　　无论谁在生活中都有戏剧性存在

　　《第一财经日报》： 您的作品的戏剧感很强，为什么喜欢营造这样的感觉？

　　莱蕾：或许在我的生活中、在无论谁的生活中都有戏剧性存在，而真诚的艺术是这种戏剧性的一种表达方式。现在51岁的我意识到，或许在年轻的时候说的自己相信的东西、经历的东西、感觉到的东西，却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信息从何而来。作为艺术家，我们很幸运地能通过艺术来表达自己内心世界的这种戏剧性，然而同时我也明白艺术家有责任走得更远，去贡献美，去表达出新的世界，并同时将观看者从自我世界中解脱出来。有时，艺术家表达出的戏剧性解放了观看者。[FS:PAGE]

　　《第一财经日报》：电脑合成在您的作品当中是否很重要，对摄影中越来越多的电脑技术看法是怎样的？

　　莱蕾：我认为电脑是一种奇妙的工具，帮我们将图像调整至最接近我们所看到的景象。有时候并非仅仅是按下快门就够了。可以这么说，今天的摄影更像我三十年实践中所做的那样，首先是拍摄，之后再在润饰图片上下大工夫。只不过有了电脑，这个过程更加便捷了。我的工作有很大一部分花在了布景构图——也就是说前期创作上。

　　《第一财经日报》：您的作品浓艳的色彩给人印象很深，请问最初是如何喜欢上这种风格的？作品的色调也让人想到阿尔莫多瓦的电影，是否也喜欢他的电影呢？

　　莱蕾：我最初开始的是绘画，这是我的事业、我的热情所在，至今我仍这么认为；之后接触到了摄影，很明显地，我得融合这二者。我开始创作手绘摄影要早于阿尔莫多瓦为人所知的那些电影。他那时也拍了些鲜为人知的超8电影，色彩在其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导演技巧与剧本，最绝妙的是所有这些都是默片，而他本人则在放映现场担任了所有角色的配音。这真是个妙主意，有趣极了。我觉得可以说佩德罗从他所有艺术家朋友中都获得了灵感，音乐家、摄影家、演员等等……然而却没有明示过。这样，或许也可能他是从我的作品中以及其他许多艺术家的作品中汲取了灵感。

　　《第一财经日报》：对您的创作影响最深的艺术家是谁？

　　莱蕾：普拉多美术馆里的那些大师们让我哭泣、让我感叹……韦拉斯奎兹、提香、艾尔·格雷考、弗拉·安吉利科、波提切利等等。之后是曼·雷让我知道了原来摄影也可以作为一种艺术创作语言，同样影响了我的还有欧文·佩恩和其他一些摄影家。还有“抚育”了我的那一代艺术家，毕加索、达利……对于儿时的我来说都是一盏明灯。奥蒂诺·雷东、威廉·布莱克、加西亚·洛尔卡……还有神秘的圣胡安·德·拉·克鲁斯、圣特里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