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在《纽约琐记》中这样写道:这些年,如果有朋自远方来,我通常不会领他们去苏荷,而是去二十二、三街第十大道一带叫做“查尔西地段”的新兴画廊区……同样,如今回想,我也不确定当年苏荷画廊区的那番气象,是 80 年代纽约艺坛实在活力蓬勃,还是只因我初来乍到,看得新鲜。有一点是确定的:我竟至今不确定对画廊抱着何种感情。要说眼界,画廊给予我的绝不下于美术馆;为了生存,也靠的是画廊的功德。我念及画廊的种种好处,可我每在一家接一家空荡荡亮堂堂的画廊里游走,总会暗暗惊讶:艺术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画廊,为什么要有这么多艺术、艺术家?
然而到了纽约的下午,缪佳欣(下图右方)径直带我们去了苏荷,因为,毕竟那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看到最多艺术展览的地方。
作为世界闻名的艺术区,苏荷区原是纽约19世纪最集中的工厂与工业仓库区,上世纪中叶,美国率先进入后工业时代,旧厂倒闭,商业萧条,仓库空间闲置废弃。
五六十年代,美国艺术新锐群起,各地艺术家以低廉租金入住该区,世界现代艺术史的大师级人物;沃霍、李奇斯坦、劳森柏格、约翰斯等都是那里的第一代居民。一些画商也在那里设立画廊,一些现在较出名的画廊都曾是从苏荷区开始发展起来的。
六七十年代之交,纽约市长作出具有高度文化远见的决定:全部保留苏荷区旧建筑景观,通过立法,以联邦政府的立场确认苏荷为文化艺术区。
在1982年,苏荷的画廊逾千,艺术家逾万,“新美术馆”及世界顶级现代艺术馆“哥根汉姆下城分馆”先后落成,书肆、餐馆、咖啡座、时装店生意兴隆,一派文化气象,不少街道保留着19世纪鹅卵石地面,二者相映成趣。
90年代,苏荷区租金飙升,过度繁华,艺术的活力与纯度不复当年,蜕变为高级旅游点。 2000年以后,大批画廊迁移中城二十街一带查尔斯区,以当年同样的热情与智慧建成第二个“苏荷”。
然而这一次,让我印象最深的,则是摄影家威金的摄影新作。
乔—彼特·威金(Joel-Peter Witkin,1939— )的宇宙观中包含了两种重要的成分:宗教和神性。威金承认第三才是艺术,“艺术的目标在于自我实现。于是就和宗教、神性以及审美相关。”正如威金所承认的:“我只拍摄我所信仰的东西,如果我展现死亡,就是因为我承认这样一种真实的力量所在。那些经典的作品不管如何精彩,只是人类精神的复制品,而真实的肉体,生活或死亡,才是上帝的创造。”
威金根据自己的理解将神性与邪恶转换成永恒,让死亡不再产生威胁。他时常到欧洲旅行,并且找到需要的、畸形的模特儿。在90年代,他会花上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在马德里、罗马、布拉格、柏林以及巴黎寻寻觅觅。他也会到其它的一些城市,巴塞罗那、伦敦、布达佩斯、马赛等地参加他的展览的开幕式。他的内心深处是欧洲文化的根底,和美国文化有着天生的距离。
的确,他的作品混合着生命和死亡,美丽与丑陋,在视觉的空间相互矛盾。威金说:“我的照片主题可能是恐怖的,但是我将恐怖通过理想化的方式变成了美丽。离开了美丽,我就无法创造。我不可能仅仅展现恐怖本身。”
然而在这次的新作中,我们看到了美丽远远多于丑陋,而且那些拍摄之前的草稿,也是非常珍贵的研究资料。
不管怎么说,苏荷区的历史,是一部二战后的世界当代艺术史,70年代迄今,世界各国具有前瞻性的艺术潮流,汇聚苏荷,欧陆一流艺术家在这里进入创作生涯的巅峰。跟着小缪逛苏荷,尽管时间很短,却真的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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