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八年八评之七 平遥记忆

      2005年9月15日。平遥文庙侯登科摄影纪念馆门前。那天应该是摄影节的前一天，我们的同事在文庙布展，我也帮忙。抽空溜达进到最几角旮旯的一间房里，看见那里是挂了一些老侯照片，突然悲从两肋生起，浑身冰冷，不住颤抖。浑浑噩噩地看完原本很再熟悉不过的照片，竟然陡然很陌生起来，什么几近都不认识自己，想不起身在何处……渐渐不知是委屈害怕还是激动，全身顿时没有了一点力气。坐在门坎上，想了许多和老侯在一起的日子，以及了老侯走后自己的变化……

      这是平复后请文庙里打扫卫生的姑娘给照的，算作纪念。

"平遥八年"八评之七

平遥记忆（上）

巩志明

     一个人对什么事情激动容易，保持这种激情很难。尤其是面临多种诱惑的现代人，尤其是像我这样很容易改变的人。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会热爱平遥这么久，一直坚持到今天，期间我很多次都曾经想放弃的呀！

     在我的故乡陕西之外，我去过的最多的一个城市，就是平遥，平遥才办了八年摄影节，我就去过九回了（第一届没去，2006年夏去山西电视台录做我的访谈时回来绕道平遥待了一天一夜过，2007年摄影节前提前去看过一次展场）。我结识的摄影人，有80%是在平遥认识的，也和许许多多的朋友在平遥合过影，可惜绝大多数我都没有保存。

    我永远都忘不了掉2002年秋，我和四位报社的同事开着一辆借了的"派力奥"在雨中杀向平遥的故事。那时仅仅是7年前，可是那时却是那样的激情彭湃，一路又说又笑，又喊又叫，又唱又闹，像一群疯子，也忘不了在一个加油站，一个司机因为不认识"派力奥"而过来搭讪时，我们的那份虚荣和轻狂！更忘不了因为全车除了我和李杰之外，张宏伟、赵富军、孙进都是新司机，当时他们三人的驾龄加起来，都凑不够一年，车在大雨中赶到灵石时，已是凌晨，宏伟驾车，我给看路，因为合作得好，避免了车撞上大岩石，当晚被迫夜宿灵石试营业的大酒店，等第二天赶到平遥城时，已经错过了开幕式，从此，我一直对平遥的开幕式不再有兴趣，也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闭幕式。

     我到平遥其实只有两件事，就是看展览，和朋友聊天。

     看展览我喜欢一个人看，不喜欢结伴，因为怕彼此迁就起来太麻烦，除了2002年那次我在平遥大规模看了展览之外，以后的历次看展，我都是选择慎之又慎，我对于展览和读书一样，都不提倡广为浏览，我提倡慎选精读，甚至是看了再看，读了再读。我的许多对于摄影的认识，是我在看平遥的展览中思考成型的，我反对动辄就说平遥没什么看的那种混账话，我以为那是自满，那是长眼睛不好使，那是思想已经严重落后于时代。因为对于真正热爱生活的人来说，太阳每天都是新的，对于真正热爱摄影的人来说，平遥就是你最好的学堂！

    和朋友聊天，在平遥是很惬意的。02年认识了一大批北京、广州、上海等地新闻界的摄影记者和图片编辑，大家天天晚上在一起吃流水席，说笑打闹，许多人至今还是很好的朋友，更多的人从此就没了联系。那年是在平遥过的中秋节，我不知怎么就那么高兴，又是大讲段子，又是喝酒，深夜，还在西大街把几米长的鞭炮缠在身上点燃疯狂转圈跳跃让朋友们拍照......

   一开始，我不喜欢平遥的街道和那种四合院的住宅，更不喜欢平遥的饭食，我在生活上不是特别排外的人，尤其喜欢新鲜的反差大的环境。平遥和西安都属于古城，相当是同类项，可是它们在我的感觉上不可以合并也不重合，所以开始我不喜欢。也就是这三五年的光景，我开始喜欢上平遥的街道、城墙、四合院，虽然对它们的面食和菜肴还是没有融入，可是我认同了，而且是有一种体认！我想这是年龄的关系，因为这七八年，我才真正走向成熟，学会了向差异低头和接受。[FS:PAGE]

    去年，河南摄影师胡力在明清街的一个四合院里请客，我是作陪，那餐是我在平遥吃过的最可口最丰盛的饭菜。可惜的是因为在座的都是摄影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为了喝酒，结果弄得饭菜我没好意思好好吃，最主要的是也没有认认真真聊聊摄影，我一直到现在都可惜着呢。因为我感受到了胡力为人的实诚，至今也没忍心对他的影像进行真刀真枪的文字批评，只是在今年在平遥又见到时，认真提醒两句，这是典型的吃了人家的嘴软！

    平遥的那种四合院的炕挺适合聊天的，尤其是深夜。开始几年，我动辄就和张宏伟同炕，也常常都是一聊就是天亮，聊都是那个千刀万剐的摄影。今年，我俩又是同房，现在平遥人也与时俱进了，炕改成床了，我俩比邻而睡，他给我聊他在河南的一次采访的曲折故事，整到四点二十，这不是要我这病病歪歪的"老者"的"老命"吗？

    说实在的，我挺喜欢平遥的文庙和县衙，也喜欢它城外的双林寺，很震撼初见时的那种满地破碎的神像的场面，因为04年我们去的时候，它正闭门谢客修葺。平日见惯了端立的神像猛然间躺下，衣冠周正俨然的偶像徒然破碎，让人惊诧木然。回程中，我回不过神，在蹦蹦车上像孤狼一样开始嚎叫陕北信天游，发泄激动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