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优雅,经得住咀嚼 --评陈锦的《茶铺》
巩志明
应该是1997年元月,陕西临潼西铁一处,摄影师侯登科家。主人把我介绍给来自远方成都的摄影师陈锦,我们相见甚欢,很是聊了一通摄影。其后陈锦从四川给我邮来了他的那本在中国摄影史上很有名的画册--1992年出版的《四川茶铺》,扉页上金粉笔签的日期是1997年2月17日。 随后,我在我的《中国当代摄影家点评系列》中刊发了长篇大论《析陈锦》(http://gongzhiming.blshe.com/post/46/4520),其实那是篇用水发泡过的《四川茶铺》的书评。2006年陈锦的新作《市井》问世,我立即在《小巩读书》专栏发表《我看陈锦的《市井》》(http://gongzhiming.blshe.com/post/46/8315),这次我是认真的,因为已时隔10年,我也知道更认真地对待自己,对待朋友,对待摄影,有一说一。没想到,半个月前,陈锦又邮来了他的新作《茶铺》,收到时我是心存敬重,阅读把玩十来天后是十分喜欢。 "《四川茶铺》就专题摄影的中长题材而言是个先驱者。在专题摄影的出版上陈锦以他的《茶铺》开了个先例。这一点陈锦要在陕西帮之上"这是我第一次见陈锦时侯登科的话,我曾经用在《析陈锦》上,后来我还在《我看陈锦的《市井》》中说"我一直以为,陈锦当年的《四川茶铺》和徐勇当年的《胡同101像》是中国摄影新时期的里程碑式的著作,上世纪90年代初的特定环境下,许多摄影人还热衷于出版自己孤芳自赏的"大杂烩"式作品集的时候,陈徐二人,用自己的作品,给众多糊里糊涂的摄影人上了一课,从此,摄影著作有了新的范式和思路.从这个意义上说,陈徐堪称中国摄影专题著作的领路人。" 这个观点到今天,我没有改变。虽然到今天看《四川茶铺》和《胡同101像》有这样那样的缺欠,可是在上世纪90年代初它们就是摄影人学习的样板和引领探索的标杆。那么,今天的《茶铺》又有怎样的意义呢? 我以为《茶铺》有三点值得思考: 一、《茶铺》是《四川茶铺》的递进和成长。如果说《四川茶铺》是陈锦著作的青春版的话,《茶铺》则是陈锦著作的成年版。我专门做了统计,《茶铺》用图248幅,最早的图片是1984年的,9幅,最晚的图片是2008年的,2幅。其中以1992年为界(《四川茶铺》1992年6月出版),之前的图片是130幅,之后的图片是103幅,1992年的图片是15幅。统计数据的意思是说,《茶铺》不是是《四川茶铺》再版,或者是修订版,而是一部全新补充内容的新书,《茶铺》是《四川茶铺》的递进和成长。 为什么要率先说这个问题,因为对于中国的专题类纪实摄影而言,我们普遍存在的问题是缺乏深度。而成就深度的一个重要要素就是漫长的时间。三分钟速成的只能是饮料,几天几夜熬成的一定是老汤。《茶铺》为我们提供了这样的思路,就是锲而不舍,阶梯递进,将一个专题的生命力放大,延长,将作者更丰厚的积累盘活产出。有这样的样板亮相,想必更能让那些急着占题材的山头,像猴子掰棒子一样的摄影浮躁狂觉醒。因为摄影既然是文化,就要追求深刻,拒绝肤浅。 二、《四川茶铺》是以图片为主体以文字为补充的画册,而《茶铺》则是以文字为骨架,以图片为血肉的著作。《茶铺》的文字有头有尾,开合转承,浑然一体,严丝合缝。图片则是散漫的、松弛的,宽泛的,多元的,鲜活的。文图是通过结构设计组装在一起,通过版式设计而统一的。它们有张有弛,有对立有统一,有相互帮衬,也有刻意离间,保持距离和空间,很值得寻味。我以为,在近10年来中国的摄影专题类出版物中,《茶铺》的图文结构最具有创新的意义,值得关注。[FS:PAGE] 三、《茶铺》的图片整体基调很悠闲,优雅,经得住咀嚼。中国的纪实专题,从新闻专题与观光采风专题的夹缝里托生,所以有两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和解决。一个是拍摄者的情感控制在图片中的体现,一个是图片的整体风格和节奏。可以说这这两个问题一直在很多摄影师那里搞不定,摆不平。情感总缺乏控制,不是满含热泪,就是愤世嫉俗;不是苦大仇深,就是声嘶力竭;不是玩世不恭,就是故作深沉,要不就是装傻充愣。图片整体的基调老是逼仄窘迫,上气不接下气,就是无法从容,没有优雅。 纪实摄影刚出生,在婴儿期是无法顾及这些,可是而今的中国纪实摄影,如果从1976年四五作为它的诞生日的话,已过而立之年,是应该思考怎么才是真正的成熟了。 陈锦能弄成这样的好玩意,我想跟他的心态,修炼,以及不愿意委屈自己,任凭物欲的奴役,浪费生命的文化人格有关系。我这些年知道了些许人生的深浅,更知道了丁点茶道的"和静清寂",所以,看着《茶铺》就越发对脾气,爱不释手。 所以,这篇书评没有挑刺,是想留待来日,总有一天我将陈锦兄的《市井》和《茶铺》真正看透彻了,会一并再评论的。
(声明:本文为《中国摄影报》"小巩读书"专栏特供稿件,其他媒体请勿刊用,谢谢)
《茶铺》选登
附录1: 陈锦简介:
附录2: 《茶铺》序
多年前回到灌县老家,跟随素有坐茶铺瘾癖的幺外公喝过一次早茶。雄鸡刚一打鸣,幺外公便唤醒酣睡中的我,来到距家仅百米开外一座临街的茶铺。天色尚黑,街灯昏黄,行人稀疏,但茶铺里已是沸沸扬扬--喊堂的,问早的,茶船茶盖稀里哗啦的,浑然一片,仿佛全城人一天的生活从这里热热闹闹开始了。茶客之间一阵例行的寒暄之后,幺外公拣了"亘古不变"属于自己的椅子坐下来,泡上盖碗茶,在东方既白的清晨,他那一动不动的身影就像是一尊朦胧的雕像。幺外公向来少言寡语,常常会这样静静地、心如止水般,在茶铺里坐上一整天,有时甚至连饭都忘记回家吃。此刻,从他沉迷的眼神中,我分明感觉到平日间少有显现,只有坐茶铺才流露无遗的对现实认识极大的满足。这次喝早茶的经历让我对茶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长时间地估摸着:是什么原因让幺外公如此迷恋茶铺? 《茶铺》提要 过去的四川,卖饭的地方叫饭铺,售酒的地方叫酒铺,打酱醋油盐的地方叫干杂铺,还有药铺、当铺、铁匠铺、棺材铺······喝茶的地方自然就叫做茶铺。不同的地区或环境中,也会有茶馆、茶楼、茶坊、茶肆、茶园、茶社、茶室等称谓,但民间最普遍的还是叫茶铺。走在大街小巷常听人呼唤:"走,口子上做茶铺子!"这里的"茶铺子"往往不是特指某一饮茶场所,而是一种统称,更是一个约定俗成、极具地域色彩的文化符号。因此,"茶铺"一词概括了饮茶场所的各种称谓,又让人感觉亲切,具有浓重的饿"川味"。
附录3: 《茶铺》目录 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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