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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幸福家庭都是不同的———埃利诺·卡卢奇访谈录

2009-1-20 11:24| 发布者:| 查看:621| 评论:0

   最早看到埃利诺·卡卢奇(Elinor Carucci)的作品是数年前在一本美国《图片地区新闻》(PDN)摄影杂志上,她入选该杂志当年的最佳年轻摄影师。今年夏天的周末,我在网上再次看到了她的作品,这次不再是单幅作品,而是一个组照。她作品中对于家庭的关照与中国家庭观念存在一种契合点,因此便引起了我的注意。虽然她并不是出生在美国,但在她身上同时延续了美国女性摄影的基本特征,她因此成为继蒂娜·巴尼(Tina Barney,1950-)、萨丽·曼(Sally Mann,1951-)之后新一代女性摄影的代表人物。我决定对她进行网络采访,虽然由于其他原因,这个访谈从夏天一直持续到冬天,但时间并没有磨灭一个幸福家庭的故事。
     华 威:您是怎样走上摄影之路的?当你开始摄影的时候您是怎么想的?
     埃利诺·卡卢奇(以下简称卡卢奇):那时我15岁。我的父亲是一个业余摄影者,一天下午我拿起他的相机,不知为什么,我拍摄了母亲刚睡午觉起来的照片。于是我开始拍摄我的家庭里的其他成员,我把照片送到照相馆洗印,都是黑白的。
     接下来我拍摄了很多我们家庭的照片。十六七岁的时候,我参加耶路撒冷的一个课程学习。我从5岁开始弹钢琴,我曾经学习戏剧,应该说在此之前我接触过艺术这个领域,但却都无法与摄影相比较。我意识到我在钢琴和戏剧方面不可能做得更好,由此我突然想我可以整天呆在暗室里,在那里不需要太多的课程学习和训练。
     我弹过钢琴、吹过萨克斯,但当我发现照相机的时候,我便陷了进去,那是我最心爱的东西。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要成为一名摄影师。
     华 威:最初的拍摄是怎样一种状况?
    卡卢奇:在最初拍摄的几年里,我凭借的是直觉和冲动。过了一段时间,我试图像我认识的许多专业摄影师那样,开始拍摄系列黑白摄影作品,拍摄对象一般是我母亲和我。我母亲看上去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照相了,成了在我面前对自己的一种展现。这不是我们所期望的,我们试着重塑真实的场景、事实上的状况,但总觉得缺点什么。我对拍出来的东西不满意,停了大约有几个月的时间。
     当我重归摄影的时候,我已经21岁了。我放弃了以一种控制的方式重塑和表演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的拍摄方式,决定按照我刚开始的方式进行拍摄:当事情发生的时候进行拍摄。我开始拍摄彩色照片,我发现彩色片感觉很温暖、很生动。没有任何预先的提醒,没有任何配合的要求,我就这样拍了:抓拍、冲洗、查看结果,周而复始。
     在很多照片里,我的拍摄对象还是我母亲和我自己,但当我专注而又本能地工作时,所有的人都卷入进来,我的父亲、我的兄弟、皮尼、伊朗、我的祖父母、我的堂兄妹等全都卷进来了。我的镜头变得有弹性,具有了更多的宽容性。我前期构思的一些零星元素后来借助他们的力量成为了拍摄的主题。我拍摄了很多的细节性的东西———皮肤上的印记、针脚、头发、眼睛、接吻……从细节中衍生出我对世界的看法。
     华 威:谈谈您拍摄中的一些特别体会?
     卡卢奇:我的作品反映的是人类最基本的一种亲密无间的情感。激发我的是马上乘地铁回家,见到我母亲和我的女儿。我的摄影风格特别的个人化、私密化,但又非常的真实。我必须与我要拍摄的主体非常近。我非常清楚我有从他们那儿能拍摄到一些东西的权利,因为我在这个过程中也给予他们一些东西。这两种方式的给予在我所有的照片中都可以体会到。
     华 威:您能谈谈自己母亲的感受吗?
     卡卢奇:母亲是我最早拍摄的一个对象,我一直着迷于她。毫不夸张地说,她很多时候都是我生活的原点。在与这个世界的连结中,我曾经想去摆脱她以及与她有关的亲密、安全和温暖的感觉。所有我在童年所感受的东西,随着童年时代的结束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我15岁时开始用父亲的老佳能相机给母亲拍照。渐渐地,在一个特定的圈子里,我的拍摄对象不断增多,从我的母亲到我的父亲、到我的兄弟,乃至整个家庭。直到最近几年,这个中心稍微有所偏移,至少是分出了一些时间拍摄我的丈夫伊朗。我不再能够看到母亲还是那样健康,她也不再是我安全、力量和美丽的惟一源泉,但我自己身上的女性气质更多地还是来源于她。她为我准备了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世界。这在过去,甚至现在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当我22岁那年,她用自己的口红为我抹嘴唇,这是很多事情中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无法释怀的。我的女性气质经常也会投射到她身上。很怪,有时我会感觉到她的口红会保护我,但这种亲密也成为能够使我扩大自己生活和工作圈子的方式,最后将焦点落在了伊朗身上,甚至是我自己身上。照相机在这种意义上是获得关爱、打破空寂的一种方式,它是独立于这个世界的一个很好的例证,也是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的一种方式,一种界限、一种距离,还有被记录的亲密感。我能够通过一种疏离而又关联的方式看待我的母亲、我的丈夫和我的父亲。[FS:PAGE]
     华 威:您从拍摄对象那里得到了什么,反过来您又给了他们什么呢?
      卡卢奇:他们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我拍摄的这类照片显得我们都很亲密,我想我做得对。在某种意义上,他们让我进入了他们非常个人化的时刻之中。他们为我拍摄我们的家庭而自豪,我父母感觉我创造了一些东西,从中可以感受到我和兄弟的成长,我不断地将他们所给予我的东西散播了出去。
      他们所给我的东西之一便是天赋,以及他们怎么看、怎么感受生活,另外还有他们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我确实认为摄影对于他们本身就是一种给予,同时我又可以进行自己的拍摄。
      华 威:通过你的照片,似乎可以看到你的整个家庭都站在你的后面,为你和你的作品创造了一种精彩的活力。
     卡卢奇:但你不得不承认这对他们来说很自然,这也是对我来说很自然的原因。我知道我处在一个开放的家庭里。我在一种非常开放的氛围中长大,不论是生理上的、心理上的、还是其他方面。在照片中的展示,我意识到是非常不平常的。我不能掩饰的是,我确实认为许多家庭都非常像我们一样,但实际上却是有所不同。
     他们愿意面对照相机,而且我就是他们这样培养起来的,我的部分作品反映的就是我是怎样成长的。因此这是一种自然的延续,而不是我为摄影创造了一种开放类型。
     华 威:在您的很多作品里都展示出身体的一种印迹,叮包、线迹、衣服或者被褥的印迹。你是否发现了这些迷人印迹中的象征意义,或者在作品之中仅仅是作为一种肌理元素存在而已?
     卡卢奇:我想我可以谈论任何事情,但是经常当我拍摄一张照片的时候,我不想任何事情,就像其他艺术家和摄影师一样。那仅仅是一种反应、一种刺激、一种直觉的结果,我并不清楚是什么驱使我拍摄的。
     事后我可以谈论它、其他人也可以谈论它。它就像一个梦,一个我自己的梦,我有时会想它们意味着什么。它们几乎都是相同的。如果我在这种直觉的前面停滞不前,我会丢失自己的创造力,拍摄出平庸的照片。
     我猜想它就是那些真正击中我的东西,当我第一次看到我母亲背部皮肤上的衣服压痕,我拍摄了照片,那是一种直觉。
     华 威:当你展示自己的作品时,你感觉你要为观众传达些什么?
     卡卢奇:这很难说。人们之间的一种团结,人们之间的一种爱,以及人们之间的联系……这些都有关人,理解起来既很狭窄,同时又很宽广。
     华 威:您将自己也拍进自己的作品中,您是否认为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
     卡卢奇:我从没有理清楚我进行这种拍摄的原因。我认为我能够借助自己通过真实的方式讲述更多的东西,而如果换成其他人就做不到。我没有约束感,我不用小心翼翼,我也没有感到不合适。老实说,是有点儿要引起别人注意的企图。这主要是因为我意识到了相机,我知道它就在那儿。我是为相机“表演”一个真实的我。
     华 威:您从对摄影感兴趣那天开始就一直拍摄自己的家庭,这是您作品的永恒主题吗?
    卡卢奇:当我使用父亲的照相机时,当我每次来到学校时,我都会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有关相机,现在我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摄影师。我试着在工作室拍摄照片,拍摄自然风光、城市风光,拍摄我看到的一切东西,但我总有很多机会拍摄自己的家庭,或者是完成学校作业、甚至是食品摄影,这样我便可以拍摄我的母亲了。我的一位老师指点我:就拍你自己想拍的东西吧!当时我不是很明白,慢慢地,在他的帮助下我回到了我的起点,拍摄我的母亲。但这时候不是黑白的,而是彩色的了。从开始到最后真正意识到自己最初的灵感,这经历了一个很长的过程。[FS:PAGE]
     华 威:你仍然拍摄这个专题?
     卡卢奇:对我来说这是一种生活方式。我会一直坚持下去。如果我有所发展或我的生活有所改变,相应我的作品中就会有新的元素融入进来。
     我也拍摄其他一些题材,比如三年前曾拍摄芭蕾舞,期间我从未停止过拍摄我的家庭。未来我也许会从事另外一些项目,比如商业、个人、现代艺术摄影,但我想我会一直拍摄我的家庭。
     华 威:总之,作为一名摄影师你最大的乐趣是什么,摄影给你的生活带来了什么?
     卡卢奇:我所感觉到的神奇的东西便是我能够捕捉到对我来说意味非凡的时刻(很多次我都失败了,但我确实做到了)。这些都充满了情感并意味深长,我要好好地对待它、保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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