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托罗——肖像、人体和云

维托里奥·桑托罗（Vittorio Santoro，1962—    ）生活和工作于苏黎世。摄影作品在世界各地展出和被收藏。他的作品集《肖像、人体和云》具有禅宗的意味。至于他如何将三者组合在一起，以及试图从中表达什么，如何表达，不妨可以通过一段采访进行深入的了解。

问：是什么原因让你很早就接触摄影，并且成为你毕生的事业？

答：我很难想象如果摄影和我的关系不是今天这样，我的生活又会是怎样一种状态？作为一个摄影家，我没有受过正式的专业教育。也许从一开始所接触的古典摄影方式，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基础。尤其是当我看了卡蒂尔—布列松的一个影展之后，我开始了摄影的实践。我并不喜欢抓拍，但是抓拍的技巧可以用于肖像中。

肖像真的让我入迷。一个人之所以会吸引我的注意力，是因为在表面的沉静中会蕴藏着一场风暴。或者说，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在摄影家和模特儿之间，会有一个非常准确的面对面的一个点。这就是我试图寻找的一个张力。没有语言，只有一个镜头在两者之间。

考虑到这一点，我确信之所以选择摄影，是因为可以在一个瞬间将呼吸凝固在一张纸上。按下快门的瞬间决定了一切。我喜欢在一幅好照片中缓缓地释放出情感的力量。因此我也有能力选择一个非常的姿势。

问：你最欣赏的摄影应该具有什么样的素质？

答：我以为最令人惊异的照片应该具有两个极端：在1/125秒和无穷大之间。是真实的镜像。是无声的音乐。是思维的透明度。是有能力将叙述的方式转换成另一种语言……

问：你经常将“隐喻”这个词用于你的摄影之中。隐喻将如何实现？

答：有时候我使用隐喻是和我的人体摄影相关。我很喜欢观看一个裸体，一个姿势或者一个明确的造型所产生的叙事成分，透明而简单。于是我的人体绝非依赖偶然的姿态。每一幅画面都将具有象征的意味。这就意味着我对人们的心理学并不感兴趣，这是一种主观的东西。人仅仅是我的视觉对象，几乎就是如此。也许这里面有我的主观意念，然后转换成一种象征符号。当然，每一个对象都会以其独特的姿态给我灵感。

问：你说摄影是一种象征符号。是否意味摄影的整体，或者说每一个象征符号的差异？

答：我所指的象征符号，是说我的裸体画面所带来的图像成分。他们转换成一种符号语言，具有象征的意味。什么是个性？我经常问自己：谁是另一个？

问：什么是摄影能够表达绘画所无法表达的东西？

答：一开始，摄影就扮演了一个图解真实的角色，而实际上这也是绘画的特征之一。然而相对绘画来说，摄影可能更具有一种超然性。我经常问自己，一幅印在纸上的花的摄影作品，是否就是真实的花朵。然而经过镜头的捕捉并且印制在银盐纸上的花，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摄影在一个瞬间所凝固的现实，和绘画在漫长的过程中完成的方式完全不同。

问：为什么大多数严肃的摄影师更喜欢黑白摄影而非彩色摄影？

答：我不知道我是否是严肃的摄影师，但是我之所以选择黑白摄影，只是因为我喜欢灰色的影调。同时我也认为灰色的影调更容易引起观众的兴趣。我对彩色的控制有点力不从心。

问：为什么你所拍摄的肖像大多是艺术家？你和这些艺术家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

答：这些艺术家以其各种各样的作品从不同的方面影响了我观看事物的方式。于是我的每一张肖像都试图表达艺术家和作品之间的关系。我遇到的许多艺术家可能只有一两个小时的接触时间，因此很难说能够完全了解他们。拍摄他们只是想证实他们的作品对我的影响。我不是那一类试图发现被摄者个性和心理摄影家，我也不相信这一点。

我强调视觉符号的重要性，他们在镜头前只是具有象征意义，甚至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意识的。于是，每一幅我拍摄的优秀的肖像实际上都是自拍像，因为其中暗示了我的存在。与其对应的是，我所拍摄的裸体大多是匿名的，或者脸部是隐匿的，从而象征另外一层意味。

问：谈谈记忆对于你意味着什么？

答：对于我来说，过去（记忆）几乎意味一切，而未来则是模糊不清的。

问：你如何凭借记忆工作？

答：我以为记忆是由愿望支配的，一个人之所以能够轻松地回忆许多，是因为回忆给他带来了愉悦。

问：天空对你意味着什么？

答：天空是你一直可以看到的空间，不停地变幻可以让你从现实生活中的痛苦中逃离。抬起头仰望天空哪怕是一秒钟，都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满足。整个人类的星球充满了绝望和肮脏，只有天空能够疗救。尤其是凝望夜色中天空的繁星，让我感到其足以对应一个人的无穷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