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没有偏离影像:访荷赛得主常河

“不同的视觉语境中评价是不一样的”

Q：首先恭喜您的“中国动物园”在今年的荷赛中获奖了，关于这组作品您听到的最多的评论是什么？您怎么看待这些评论的？

A：照片一旦发表，自己没法决定别人怎么看，只能说尊重大家的看法，我会吸取一些客观的意见，但不会影响自己今后的创作。其实大家的评论更多是一种创作探索，对于新闻摄影这个领域来说，有批判利于其进步。

Q：我想人们更多地是把您的名字跟“东早模式”联系起来，很少跟“摄影师”联系起来，您是怎么决定用这个题材的这组作品参赛的？ 或者是您当初拍摄这组作品时就是打算用来参加荷赛的？

A：拍摄这组作品，其实是源于对报社摄影记者的一次日常培训，那次的主题是“动物园”，主要就是想培养大家对平常事物的视觉想象力。在拍摄过程中，突然对这个题材很感兴趣，更多地是把动物当作同类来看待，希望能尽力抓住动物的精神状态，比如最后一张照片（《中国动物园》：12）。这组大概拍了一年多，一百多卷，照片有几千张吧，这次挑了12张参赛，主要是按逻辑顺序挑选的。

Q：荷赛结果揭晓后，《中国日报》的图片总监王文澜曾说过这样的话“上海《东方早报》作者常河的一组照片，这是类似观念摄影的表达，那些照片好像在国内的评选当中很容易被当成废片处理掉。”，您觉得这是否反映了国内外摄影界的审美观念的差异呢？您认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分歧呢？

常河

A：在我看来，评选只是整体视觉文化中的一种高端体现，在不同的视觉语境中评价是不一样的。如果说，有差异和分歧，也是对视觉文化的理解不同吧，其实现在很多中国摄影师的视觉表达真的很好，但在视觉多元性方面重视不够。造成这个分歧的重要原因是摄影师的个人感情，不要过于强调拍摄中的困难和喜好，而是要让读者理解你的照片，最起码要能打动自己。

Q：我们知道，荷赛作为国际专业新闻摄影比赛中最具权威性的赛事之一，其获奖作品常常受到很多摄影师的追捧甚至是模仿，如果有一天所有的摄影记者都以您的这种拍摄方式来拍新闻，您是否乐意见到这种局面呢？

A：可能会出现盲目跟风的现象，但我希望大家不要盲目跟风，荷赛的风格只是西方的影像工作者的工作总结。要跟风的话，希望是意识跟风，比如说工作上的创新精神和挑战意识。我比较赞同摄影记者应该什么风格都能拍，但究竟怎样拍，关键是要看什么题材、使用用途，要以最适合的拍摄风格进行。希望我们的摄影记者注意丰富自己的语序，用不同的摄影语言来表现新闻。

“希望以不同的摄影语言多元化地表达新闻摄影”

Q：记得您曾说过这样的话：“中国新闻摄影界有一个问题——用纪实摄影的观念来拍新闻摄影”，您觉得作为新闻摄影记者在现场应该怎样做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呢？

A：其实摄影的表达手法是多元的，因这么多年来受布勒松和萨尔加多的影响太大了，看到的都是同一个风格的，好像只有像那样拍的才叫新闻。我95年最初开始拍摄时，也是采用纪实摄影的手法，到了2000年时因互联网的发展，看到了国外很多通讯社的照片，才知道原来新闻也可以那样拍；到了04、05年时，发现通讯社的语言也只是一种模式，后来发现还有更多的模式和语言可以表达。互联网的冲击造成大家都在寻求新的语序，我相信新闻摄影的表达也会越来越多元化。

   对于新闻摄影记者而言，拍摄任何新闻都是有机会获奖的，关键是你怎样抓住机会。摄影师最重要的是要尊重自己的影像表达风格和知道自己的长处，要表达自己感受的真实想法，而不是去拍别人想要你拍的东西。

Q：我注意到您在您的博客上给自己的定义是“视觉工作者”，我们知道您在图片编辑工作方面有相当深厚的理解和超前的意识，比如说您最初提出的“东早模式”一度成为各大媒体的参照尺度，您认为现在报纸或杂志等媒体采用的照片的风格与传统的有什么不同？新闻照片除了适度的裁剪之外是否可以进行其他加工？[FS:PAGE]

A：照片采用什么样的风格，是由市场选择的。首先是要多元化，纪实风格是大拇指，通讯社风格是食指，其他风格是中指和无名指，个人风格是小指，对于一个媒体来讲，5个指头合一块就是拳头，这就表示在前四者都具备的条件下，个人风格也是整个媒体必不可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