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雍和多幅照片被选入“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全国摄影大展”,并获得这个影展的大奖。与此同时,《中国摄影》杂志以《雍和,上海的街市红尘》为专题,用40个页码的大篇幅,对雍和切入生活的摄影方式进行讨论。 摄影原来有这么大的天地 雍和17岁插队到上海崇明岛“前进农场”,插秧、挖土、割麦、摘棉花、没有他不会干的,玩命也要干好。一年到头,田里总有东西种,不得休息。那里锻炼人的意志力,不可能完成的事都变成了可能。100多斤的粪水,挑起来赤脚走在泥泞细窄的田埂上,一走就是几里路。小时候,家就是雍和的避风港。下乡后,什么优越感也没了,几百个人的连队,这段经历,让雍和学会了和人相处。 在农村干了8年,回到上海,雍和做了公共汽车上的售票员。早班车,最早一点多钟起床,去了要给车清洗、帮司机料理杂事、领车票,冬天要用热水把车暖了。四处透风的破汽车,冬天把他的手全冻坏了,而夏天热死。就是这样,他也要做一个好的售票员。 雍和说:这段经历当中有很重要的东西,对自己后来观察社会非常有帮助。过去不成为财富,就会成为负担。 雍和一直找这样的东西进行记录:在历史的坐标中是否有它的位置。把新闻放在一个社会和历史的背景下来观察、来记录。一件事情,如果和大的时代、社会背景没有关联,只有好的影像,那也只是玩玩感觉而已。和许多成熟的摄影者一样,雍和拍东西早已不会单单从影像上考虑。但最早雍和走的路是沙龙的路。所谓的黄金分割,所谓的明暗对比,诗情画意的美,就是摄影的最高境界。还有一个境界就是获奖,1992年之前,雍和参加的比赛很多,只要得一个奖,全摄影界就都知道你了。 在摄影上对雍和真正有所触动的是1988年的北京国际摄影周。近百名中国摄影者和世界上一群最杰出的摄影师一起分组采访,作品接受他们的评点。这是中国摄影者第一次大规模近距离接触西方新闻摄影和纪实摄影。雍和发现:摄影原来有这么大块的天地,摄影原来可以记载历史。 一个以记录为己任的人 按快门前,雍和只会在意一件事,这个人、这件事与时代背景有没有本质关联?在这个特定的时代背景下有无意义?时代的背景和框架是雍和拍照的重要出发点。最好的照片就是,今天看是新闻,到以后就成了历史。 我们看到的雍和的照片更多的是环境、细节、情绪、信息量、趣味点,它们互相渗透、容量很大。雍和的照片让人的眼睛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停留,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出新的含义和深意,在这里,耐看成为雍和照片的一种品质。 雍和早已意识到拍照不是只给圈子里的人看。这个圈子太小,他重视大众传媒,更关注自己的东西能否留得住时代的痕迹并且传播出去。他愿意让各阶层的人因为看了他的照片而知晓一些事情,更希望让以后的人了解从前。比起一个纯搞影像的人的看法,搞社会学或研究历史的人的看法、读者的看法他会更重视。 雍和界定自己的身份是一个以记录为己任的人,是一个观察哨,是一个传令人、一个历史工作者。 2001年,上海作家王唯铭与雍和共同出版了《游戏的城市》。王唯铭在“自序”中说:“雍和先生作为一个有着高度感受力和表现力的摄影家,他用自己独特的影像语言阐述了对城市生活的看法,他将那些在我们身边倏忽飘过的男女深刻地捕获并且固定,常常地,他的影像语言表达了与我文字相反的观点,我们的对立也恰是对相同世界的不同理解。我深信,当未来的人们如果还有兴趣拿起本书时,他们一定会忽略书中的文字,而将目光牢牢地投注在雍和先生的照片上。” 雍和用自己的理解看上海:上海历来在做一些别的地方不能做的事情,上海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大学者、大专家、大政治家、大英雄,上海一些最好良民、顺民、最好白领,更有三教九流,大流氓、大财主……上海有几重精神,有移民进取的精神,也有一种暴发户的心态。以前说什么人间乐园,敢想敢做,也可能是一败涂地,也有可能是一夜成名。上海有无限的可能。 雍和生活在这无限可能中,他的照片无所不包,从这个城市的高层政治圈、经济圈到最底层的生活情境;从政治家、大亨、明星到一文不名的百姓。那些人脸上复杂的表情被雍和牢牢抓住,和这座城市复杂的表情交织在一起。上海摄影家陈海汶说:“每一次看雍和的片子,都觉得是在读一本社会学方面的书,他的每一张片子都能展开一个故事、展现一个社会,我想象我要是离开地球一年,但我只要读懂雍和的片子,我照样可以了解这个社会发展的脉络。” 但是,对“雍和已经无法避免地成为上海一座摄影的里程碑”、“雍和是上海最优秀的摄影者”这样的说法,雍和自己并不认同。他认为说这话的人还是不了解大变革中的上海之丰富。虽说哪个人比他做得更强他不了解,但在上海搞摄影,“达到一个高度完全是有可能的。‘里程碑’也许不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也许这不是一个人,是几个人。”对各种各样的荣誉,雍和认为一切都是过眼烟云。在上海这样的码头,这些能算什么荣誉? 名字与上海紧密相连 雍和目标明确:“地域上永远以上海为中心,以平民视点和纪录变化作为对新闻、对社会的两个最基本的切入点。”雍和守望上海,一步不挪。有时候偶尔离开上海,办完事就急着回去,他怕有什么事情被他错过。 雍和对纪实和新闻摄影有这样的期待:10年、20年,30年,不停息地记录中国历史,完整地给后人带来回顾历史的画面。图片应该放在做史料这个角度来看才会有价值。这个任务一个人完不成,需要一群有自觉性的摄影者共同完成,而且应该是不同点、不同角度。一张照片是谁拍的不重要,一张照片记录了让人难忘的一幕,一说起这张照片大家都说太好了,这张照片肯定就是好照片了。 雍和20多年只做了一件事——不间断地对中国最复杂、最活跃、最奇怪、最具国际特征的城市的记录,成就了雍和史诗般的摄影,他也成为中国最具记录精神的摄影师。 雍和的名字与上海紧密相连。一个城市有雍和这样的摄影家是这个城市的幸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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