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莎·萨法提(Lise Sarfati)照片中的人物,看上去都是无所事事的。他们斜躺甚至倒挂着,抽着烟,坐在床边,倒着咖啡。他们经常是孤独的,而且大部分都是女性。他们看上去在等待着什么。或者说有什么事情的发生会让他们感兴趣?
萨法提最有影响的照片都是和年轻人相关,主要就是这些十几岁的年轻人证明自己的存在状态:他们是谁,想干什么,将要出现在什么地方等等。然而凭我们的直觉可以看出,就像我们的年轻时代一样,他们在隐藏自己,掩盖什么东西,扮演着某种角色,甚至萨法提以开放的心态给了他们同情和宽容。她所拍摄的许多年轻的女孩,具有原创的色彩丰富的化妆和发型,目的却在掩藏自己。她们在房间里的懒洋洋的姿态如同后宫的妃嫔,但是却具有私密性,只是为了自身而存在。画面中充斥着倦怠的气息,既是美丽而特殊的,又有点神经失常的感觉。
萨法提这样说:“也许青春期是生活中唯一真实的时代。我喜欢双重角色,就像母亲和女儿,或者姐妹,或者镜中的映像。这也就是我对女性身份认证的探索表现。我的兴趣就是将不确定性固定下来。”
萨法提在她以前的一系列主题中,都是围绕这样的方式展开的,只不过常常有多个人物出现在同一个空间。而在这一最新的主题《她》中,画面中的主角斯劳妮单独出现在一幅画面中,其他在另外画面中分别出现的还有她的母亲克莉丝汀,姐姐吉娜。斯劳妮住在自己的奥克兰的公寓中。吉娜也生活在奥克兰,而克莉丝汀住在洛杉矶,从事歌手职业。
在这一系列画面中,所有人都是单独出现的,每一个人看上去都很孤独,在她自己的空间里。这就像一出导演的剧本,在两个年轻的女人和年长的女人之间展开。而然这不是一出正剧,更像一出肥皂剧,就像在电视中连续播出一样。尽管他们的形态和服饰多变,但是在这些女性之间却具有一种明显的情感上的凝聚力。她们就像来自同样的部落,被串在一起,相互之间互相牵挂。
或许可以这样认为,没有一位女性是生活在她们被拍摄的这一空间里,或者说没有一个房间是真实的房间,她们只是以虚拟的方式出现在需要展现的房间里。萨法提是非常审慎的:她是一个友善的观察者,而非一个强迫进入者。没有太多的问询,没有太多的讲述。她所展开的表现力空间,只是和拍摄主题之间一种强大的心理学的共鸣,最显而易见的证据就是,房间里几乎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萨法提对这些人的兴趣在于他们并非生活在大城市,而是相对节奏缓慢一些的地方。她对这样的状态可能更为熟悉:他们显得比较开放,更为诱人,她可以找到她这一主题和他们生活空间的平行线索,尤其是相对比较宁静的空间。她注意到这样的环境和自己出生的法国就不太一样,后者显得更为宏大也变得傲慢。
萨法提长大于靠近意大利边境的法国尼斯,夏日的地中海海岸聚集了大量的旅游者。她在俄罗斯生活了十年,然而现在她更喜欢美国,理由很简单:巨大无垠的空间可以更好地认识我们自身。于是自2003年以后,她的一半以上时间是在美国度过的。
![]() 萨法提注意到:“我对边缘感兴趣,对不成熟感兴趣,沉溺于幻想、虚拟和过渡状态,实际上生活中的确定瞬间是无限的。我喜欢让我的照片提出一些疑问,而非准确的陈述。”人们尤其是欧洲人,面对萨法提的照片,都会联想到存在主义的认识空间,带着畏惧,孤独,以及其他战后的焦虑感。追溯其源,对萨法提影响最大的,恐怕就是朱莉亚·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 1941~ ),继罗兰·巴特之后仍然活跃在当今思想舞台上的伟大法国哲学家之一——尤其是后者在心理学领域对母亲和女儿之间的分析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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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法提说:“我对心理学没有兴趣,但是兴趣在于心理分析。我对传记般的细节没有兴趣,哪怕他们见多识广,这不在我的探索范围。我和这些女性一起工作时,我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家庭故事,或者说和他们有什么关联。”也许,萨法提只是希望让我们通过青春期的造型,联想到我们生活之外的更多东西,对现实的生存空间有更多反思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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