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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丕永:从北平拍到广州

2009-9-16 16:20| 发布者:| 查看:967| 评论:0

  

1949年10月2日,131师391团宣传员同志用报话筒向大家广播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好消息

  

1949年10月14日广州解放后,我人民解放军进城。 


         孙丕永在刚学会摄影后参加的第一次战斗便是辽沈战役,紧接着的1949年,他亲历了解放天津、北平解放入城式、解放广州等一系列战斗的摄影洗礼,今天刊出的文章是79岁高龄的他亲笔写下的亲身经历,从一个侧面为我们展示了波澜壮阔的中国1949。——编者

不少好镜头都从眼皮底下溜走了

  

天津地区的人民欢送我军南下


         我是在攻打天津前,调到东北野战军七纵政治部宣传部的。听说部里还有一位摄影记者,耳闻,没见过面。攻打天津前,宣传部副部长何达文派我和另外一名记者参加解放天津的摄影报道,这时我才认识他。他叫赵经正,看样子比我大几岁,矮个子,清瘦的身材,少言寡语。总攻天津前,我们先到了130师和132师刚打下不久的东局子。东局子是国民党天津警备司令陈长捷的核心据点。镇子虽不大,但敌人的防御工事十分坚固。战前它的四周有3米高的围墙,墙上布满了堡垒和铁丝网,墙外有3米多深的壕沟,城垣内外遍布地雷。当时东局子经过不到6个小时激战,就被我军占领,那些坚固的防御工事都成了一片废墟。

         1949年1月14日,陈长捷不接受劝降,我军在上午10时对天津开始总攻。上千门大炮的巨响,犹如晴天霹雳,地动山摇,那轰隆轰隆的炮击声,足足响了一个小时。硝烟飘到了东局子,我很想到前沿阵地去看看,但是二梯队还没出发,领导不让我们上去。130师388团1连不到1个小时突破了民权门,我听了非常兴奋!赵经正从师指挥所跑回来说,二梯队已经出发了。我远远看见二梯队的指战员们疾步如飞,一转眼就不见踪影了。当我们追到距城还有五六百米的地方,看到的是一片光溜溜一望无际的开阔地。原来敌人为了清除视线前的障碍物,把战壕前500多米范围的地物统统铲平,成了这块开阔地。

         这时,开阔地被敌人的炮火封锁了。前方有敌人的机枪不时扫射,后边有敌人的大炮不断轰击,我们跑几步趴一阵,以躲过机枪的扫射,炮弹皮掠着头顶飞过,被炮弹炸飞的泥土块埋了我一身。趁敌人炮火停顿的瞬间,我们爬起来,一溜风地跑到了城边。陈长捷所谓的“标准工事”及号称的“固若金汤”被我解放军打成一片疮痍。我们过了护城墙,跨过雷区,跑到了民权门附近。民权门左边有个大院,朝西的一面墙被我军大炮炸倒了,我们从这里钻了进去。整个大院没什么动静,我们便进了上房。中间是灶屋,周围堆放了很多大纸箱等物。我出于好奇打开纸箱一看,是军用压缩饼干。我正又饥又渴,掏出一片就往嘴里填,结果因为嘴里干渴,没一点儿唾沫,又都喷了出来。右边房间的土炕上有一张方桌。赵经正发现炕里有个锈迹斑驳的小铁桶,要我上去看看。我爬上炕一看,哇!是一桶水!我提了下来,赵经正把水上浮的脏物除掉,没顾上看是什么水,我俩先后咕噜咕噜喝起来。忽然听到桌子底下响声,我扔下水桶便喊道:“什么人?出来!”桌子底下伸出了脑袋,边往外爬边喊:“长官,别开枪,我是老百姓。”他战战兢兢爬出来,身上还披了床棉被。是个老头儿。他说这里原来是牛奶场,后来被国民党的营部占用。14日上午解放军的大炮打到院里来,打死了国民党兵,房盖儿上也被炮弹打了个窟窿。我抬头一看,果然有个洞。这人原是牛奶场守门的,场长走后留他守这房子。

         从早晨到晚上我没拍几张照片,其实有不少可拍的东西而没拍。我是第二次参加战役的摄影报道,没有经验,不少好镜头都从眼皮底下溜走了。[FS:PAGE]

跑了一天才遇上这动人的一瞬

  

天津巷战

  

天津战斗结束后,街道上堆满了枪支弹药和汽车等战利品

         我和赵经正离开大院时,敌人的炮弹正落在大门口附近,此刻赵经正已经跑出了大门。我一只脚刚迈过门槛,立即退了回来。又躲过了一劫!过了一会儿,没听到枪炮声,我急速冲出了大门,赵经正站在墙边等我。

         听说我军的3个师已冲破敌人设在联合中学的防线。从民权门到联合中学沿路目睹了敌人设防在火力区的主要街道中心、胡同、巷口等,到处构筑了堡垒,设置了其他防御工事。我在染料厂一带走进132师的营指挥所,营长、教导员都在紧张指挥战斗。敌人的炮火不断轰击这一带。教导员正坐在坑边通过电话向团首长汇报战况。突然,嗖地飞进一块炮弹皮,削掉了他的半个脑袋。我想起许多老战士说:“战场上每分每秒都有牺牲的危险。”教导员的不幸牺牲让我真正见识了。

         我们离开这里一直向西,走了将近千米,碰上了389团2营指挥所。我认识该营的古营长。他一看见我就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跟他讲了来意之后,他说这里不是拍照片的地方,前边现在去不了。我说待一会儿再看。他跟教导员研究什么问题去了。忽闻电话铃响了,电话员说,突击连连长的电话,找营长。古营长接完电话后跟教导员说了几句话,就跳出了战壕。我亲眼所见——他刚站起来就碰上了流弹,不幸牺牲了!我眼泪不禁夺眶而出!我正浸在悲伤中,战壕里传来喊叫我的声音:“快回来,危险!”随后赵经正就跳出战壕,把我拖走了。

         我们隐蔽地走到联合中学附近,此时已经11时多。听说388团1营2连突击队已连续攻占了7个地堡,在马场公路一带击退了敌二十六师1个连兵力的9次反扑。又听说1、3连在马场公路的对面,勇猛顽强地击退了1个营兵力的3次反扑。我们跑了一天没拍到精彩照片,深感遗憾!又很焦急!前边不能去,在我们经过的地方都是被我军占领之地,只有少数战士和救护人员在搜查战场。

         晚上8时许,街道、胡同都是黑黢黢的,借着天空微弱的星光隐约可见对面。远处我军正鏖战中,不时传来爆炸的巨响。天空可见横七竖八闪着光的流弹交叉而飞。炼钢厂距联中还有一大段路。我们向前移动了几百米,在一个隐蔽之地碰上了388团指挥所。团政委耿青看到我就喊:“快走开,这里危险,不是你待的地方。”政委和董团长都是我的熟人。耿政委最后同意我们暂留一会儿。我只待了十几分钟,所见指挥员一直是紧张激烈着。上下两级的电话几乎不间断。这里除了电话铃声,就是指挥员急迫的声音。

         前边还在激烈地枪战,我们想找个能隐蔽下来的地方,大概快到了炼钢厂,看到战士押着俘虏向后走。此时已是凌晨,远处也没有了枪炮声,我们慢慢向前移动,沿路都很平静,不时有几个战士沿着墙边在向前奔跑。15日凌晨1时,还是沉静。一时的沉静往往是进攻前的准备。大约8时,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是390团在意租界三民道一带攻击顽敌。这时我们隐蔽在大楼的一隅,忽听一声爆炸的巨响,浓烟直冲天空,随后有几名战士沿着墙壁向冒烟方向冲去,我们拍下了这个场面。很激动!跑了一天才遇上这动人的一瞬!可惜,我拍的照片上交后,都被丢失了。

         从这以后我俩走散了。离开三民道,我跑到火车东站,此刻已是15日9时许。见有一列客车停在靠边的轨道上。没听到枪炮声,132师的战士顺着铁道向西面飞奔。我立即爬上了车厢,站在门口,伸出脑袋,拍下了动人的一刹那,我正在往车厢里回撤时,一颗流弹从耳边嗖的一声飞过,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没命了,真险啊!如此惊险的瞬间,还是第一次经历。不过我因为拍到了好照片,又惊又喜!我从车厢爬了下来,沿着战士们跑的路线,一直向西南直奔去。这张照片后来交给了东野政治部,我在东野出版的一本大16开红皮书上见到,之后再也找不到了。[FS:PAGE]

         我到了回力球场以后,前边还在进行着激战。到10时以后,就没有了枪炮声,只有指战员在欢呼天津解放了!

北平入城式我拍了一个胶卷

  

我军南下沿途受到群众热烈欢迎


         1月22日,傅作义宣布了接受我平津前线司令部关于和平解放北平问题的条件。1月31日前,东野政治部宣传部组成北平入城式采访团,刘白羽任团长,我是其中的摄影记者。

         采访团在入城式前进入北平城。当我们乘坐的汽车路过西直门时,看到4纵10师的官兵在进行接防。采访团入城后,住在原国民党的励志社,这里已是人去楼空,有点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感觉。入城式定于2月3日举行。领导要我们先去参观一下北平的名胜古迹和城市面貌。我是第一次到北平。面对偌大的城市,众多的名胜古迹,我有点儿茫然,看得眼花缭乱。说实在的,我是边看边忘,事后记得名字的寥寥可数。

         我们采访团是入城军人中最自由的,可以到处看看。此时,我们成了北平城内最受崇敬的人。北平的工人、市民和学生对解放军特别亲切,在大街上相遇,就像见到了久未见面的亲人一样,又生又熟又惊又喜。有时我们在大街上参观,凡是碰见了群众,无论男女老少,都驻足看我们,有些年轻人,可能是学生,还跑过来跟我们握手。其他群众一看学生跟我们握手,也都跑过来,把我们围得严严实实的,我被他们问寒问暖的热情言语感动得流了热泪。当我们离开后回头一看,那些群众还伫立原地目送我们远去。我还记得在宣武门附近有家小铺子专卖油条、油饼和豆浆。掌柜的是位60多岁的老人,很热情。我们落座后,掌柜的说:“北平和平解放是你们的功劳,我们听说解放军消灭了傅作义的王牌军,北平才有了今天。”掌柜的边说边给我们端来了油条、油饼和豆浆。我们吃完,掌柜的说什么也不要钱。最后我们把钱扔在柜台上,跑了出来,这才解脱了。

         2月3日是个不平凡的日子,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北平举行盛大的入城仪式。我学摄影才一年,根本没见过如此规模宏大的事件,我有点怕,怕完不成报道任务。

         我的任务是拍入城部队的壮观场面和群众的欢腾场面。据事前了解,入城队伍是沿着当时的电车路线走:从永定门出发,经过前门,前门箭楼是首长检阅台。听说有林彪、罗荣桓、聂荣臻、叶剑英、彭真等。队伍从前门拐入东交民巷、西单、天安门直到德胜门。我选择了在西单一带,计划着拍了大场面之后,再随队伍行走,边走边看边拍。我既无经验,又无广角镜头和望远镜头,不能站在一个点上完成拍摄任务。

         早晨8时,我在西单一带选择拍摄点,北平这座文化古都沸腾了。观看入城式的市民、学生和工人们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的各个角落涌向部队将要经过的线路。据我们的估算和从有关方面的了解,当时北平200余万人口,凡是能够走出来的人,几乎都来到大街上观看解放军的入城式,可以说倾城而出了。观看入城式的群众几乎个个手中都拿着各种颜色的小彩旗,欢歌笑语一浪高过一浪。这是我有生来第一次见到的场面,很激动!看着那一张张热情的笑脸,我情不自禁地按下了快门,拍了不少群情鼎沸的场面。这时,有人喊:“入城的解放军来了!”群众顿时安静下来,翘首向着喊声望去。我看到那一双双瞪得大大的眼睛,流露着真情相盼的目光。我拍了几张特写。队伍来了,掌声口号声,响满古城。我急忙爬到预选的高处,只见威武雄壮、浩浩荡荡的队伍迈着齐刷刷的步子走来。在队伍的前边是指挥车,随后有四辆大卡车,载着毛主席、朱总司令的巨幅画像,向前缓缓驶进。老远就听见了响亮的军号声震撼大地、振奋人心。乐队后边是坦克车队和装甲车队。有学生看到坦克车,跑向前去,爬上了车顶,跟战士们握手;有的骑在大炮身上,摇着小彩旗,振臂高呼口号,那热烈的气氛真让人激动得喘不过气来!没爬上坦克的学生和群众就跟着坦克车向前跑着。我不停地按动快门,拍了许多动人的情景。入城式的队伍直到下午4时左右才走完。我拍了一个胶卷,还没冲洗,就被采访团宣传部来的领导收去了。[FS:PAGE]


相机咔嚓咔嚓不停响

  

孙丕永

  

孙丕永

         平津战役之后,军委命令我军原地休整两个月。4月的华北大地春光明媚。第四野战军各部队前后陆续起程南征。组织上派我下部队,报道我军南下的战斗和行军情况。我决定去131师。该师驻扎在天津市郊的军粮城。师宣传科的同志向我介绍情况时,说391团的副政委肖进前因病不能行动,师首长要他留在天津工作,但他坚决不同意,决心要参加全过程的解放战争,再苦再难也要坚持到底,直到全中国的解放!他强烈的心愿感动了师首长,同意了他的要求。我听了深受感动和教育,决定到391团跟肖副政委南下。

         浩浩荡荡的南下大军离开了天津地区,沿路到处是欢送大军的群众队伍。鞭炮声、锣鼓声、口号声、掌声,向大地的四面八方震荡着。我的心也跟着激动。相机的快门咔嚓咔嚓不停地响。出天津市区,经过杨柳青地区,便进入河北省静海县。这是八年抗战时期冀中地区的抗日根据地。出了静海县,经过一天的行程,黄昏时到了山东青县。第二天一早,391团离开了青县,向西南挺进。晚上宿营在崇仙镇。我们渡过黄河,从河南固始县进入大别山区。44军各部队大约在6月下旬渡过长江进入江西。路过南昌市郊之后,131师接受了新的任务:向西南方向,以急行军的速度追击白崇禧所部的国民党48军。我所在的391团指战员们跑了3天,每天都大汗淋漓。战士和马大多是东北来的,没经历过南方的酷暑。那火一样的太阳烘烤得人浑身痛。我跟着连队行军,因为是军里来的摄影记者,照顾我不背10斤重的行李,而战士们要身负40多斤重的武器和行李,相比之下,我轻松一些但也是热得难熬。

         131师短期休整后,经吉安、兴国等老苏区,到达赣州。此时正值三伏天。这次行军虽然不是急行军,但是又碰上了新问题——走既窄又滑的田埂小路。东北战士见都没见过。特别是顶着雨走,泥泞湿滑如鞋底抹油,走起路来,就像东北人扭秧歌——前俯后仰,左右摇摆,稍有一点疏忽就摔倒了。战士们为了避免摔跤,每个班的人都手牵着手地爬行。走出了大山,见到了平路,平路是一段一段的,其间还是有山路,总比爬高山容易,所以大家都高兴。大家正走得筋疲力尽时,团的宣传员向指战员喊着,北京传来了震动全世界的好消息,10月1日,毛泽东主席登上天安门,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指战员们听了都激动得蹦了起来!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的口号声和指战员们的欢乐声,在这山野的空间回荡,经久不息。此刻,我们的队伍,我们的战士激情昂扬,一身的疲劳,一扫而光了。出了五岭山脉,我军受到广东人民的热烈欢迎。我目睹耳闻:在进军的过程中,不时有人主动给部队当向导,作翻译。让我指战员感到特别亲切的是:每经过一个村庄,几乎路边都摆了茶水、水果,反映出广东人民对我军真诚的爱心!

         我军到达广东新丰之前,敌人已逃离。上级命令131师直取增城,拦截广州之敌逃亡香港。我们以急行军的速度抵达增城北部,与392团一起攻城。经过几番激战,我军在新塘和增城歼敌近2000人,收容敌军官家属数百人。10月14日,广州市宣告解放。

广州入城式从主席台拍到群众活动

         11月1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广州市举行盛大的入城式。

         这是我参加的第二个规模宏大的入城式。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心里有了底,就自如得多了。我一早就跑到市政府前的检阅台,了解了首长检阅位置后,就跑到大街上观察群众的情况。群众比我还来得早,大街两旁都挤满了。我发现群众中大多是有组织的队伍——有工人队伍、学生大队、妇女队伍,市民也都有组织。入城式还没开始,就有专人领着喊口号和敲锣打鼓。这口号声、歌声,特别响亮,让人振奋、激动![FS:PAGE]

         入城式快开始了,我急忙跑回了主席台。我的任务是从主席台拍群众的活动。入城式开始前,首长便陆续登上检阅台。参加检阅的有叶剑英、方方、赖传珠、邓华等,还有李章达等军政首长。

         入城式开始了!有12颗照明弹升入空中,台阶下的乐队奏响了《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歌曲。我立即登上检阅台,站在右边向左的方向,拍下了军政首长检阅部队的照片。之后便在检阅台下及大街上拍了若干群众和军队的场面。“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的口号声、歌声、鼓掌声,震撼大地!工人群众写了标语贴在我军的大炮上。腰鼓队,打着整齐的鼓点,显得特别有力。妇女们组织的秧歌队,扭得特别欢快、活泼。当炮兵经过的时候,工人和学生涌了上去,激动地喊着“炮兵万岁!”与炮兵们紧紧握手。我激动得情不自禁地按动快门!

         那工人、学生和市民们眺望着远去的步兵、炮兵和坦克,情不自禁地喊着:人民解放军万岁!还久久伫立在那里,目送着部队远去……

         我从两大战役(辽沈、平津)的摄影报道中体会到:作为一名军事摄影记者,必须树立坚定的革命奉献精神,才能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记录那些动人的瞬间。很遗憾!我做得很不够,没有完成好这个重任!

学摄影苦练三大基本功

         1947年的夏末秋初,我参加了革命。经过在东北军政大学的短期学习,被分配到七纵19师政治部文艺工作队工作。文工队的同志大多能吹拉弹唱,只有我既不会唱又不会演。我初入文工队,被编在演员分队。在一次演出中,怎么表演都不像,最后只好换了演员。我给文工队留下了“孙丕永不是个当演员的料子”的印象。之后,我便成了文工队里打杂的人了。与我相同的还有十几位,除演戏外,什么杂事都干。

         1948年3月,指导员白国柱对我说:“东北野战军政治部宣传部决定由各师调一名有中学文化的干部,参加东北画报社摄影训练班学习。”我没有思想准备,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愣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指导员以为我不愿去。我急忙回答:“愿去!是我太激动了!”指导员告诉我4月1日前启程,到哈尔滨东北画报社报到。3月的东北还是天寒地冻,郊野白雪皑皑。月底,我告别文工队,踏上了当摄影兵的新征途。

         东北画报社靠近松花江边,在兆麟公园旁,是一幢高高的大楼。大概是4月1日前后,我们举行了开学典礼。东北画报社社长罗光达讲了话。郑景康、陈正青等十几位摄影家参加了开学典礼。郑景康是班主任,陈正青主讲摄影技术理论,张醒生是训练班的指导员。此外,还在社内外请了若干老师讲各种内容的课。社内的有张仃、齐观山、罗光达;社外有刘白羽、华君武等一些大名家。学期3个月,上午听老师讲课,下午自习。听课靠笔记,没有讲义。下午利用自习时间,大家互相对笔记。

         我记得最牢,印象最深,花工夫最大的,是苦练三大基本功——目测曝光、目测距离和端稳照相机。3个月的自习时间和业余时间,大多用在练基本功上。我们以班为单位,3人1组,备1根5米以上长的绳子,不论是什么样的天气,都在外边练。4月的哈尔滨还很冷,有时刮大北风,脸和手都冻红了。偶尔下场小雪,风吹着雪花打在脸上,非常寒冷!练端稳照相机的时候,我没有相机,用个1斤多重的半块砖头模拟相机。因天天练,胳膊和手腕都酸痛,特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酸痛得厉害!砖头要紧贴在面颊上,劲用得重了,压得时间久了,左边的面颊也被压肿了。我们是军人,不怕苦,不怕累,有练不成功不罢休的决心![FS:PAGE]

         3个月,时间不太长,由于刻苦努力的学习,我能够比较熟练地运用三大基本功了。目测距离,虽不能丝毫不差,正误只差几厘米或十几厘米。结业前,每个学员都拍了一些照片,经老师检查,说我们的三大基本功基本过关了。曝光、测距和慢速度拍照等,都基本准确。老师从这些照片中选了二三十张,放大之后,作为我们的学习成绩在社内汇报展出了。我们学了很多东西,大大丰富了有关摄影等各方面的知识。老师说:“你们够条件做战地摄影记者。”大约在7月初,我回到部队,成为宣传科的摄影员。没有相机怎么照相?科长边疆打了报告,政治部的首长批了300元钱,我在哈尔滨买了一台前苏联制造的仿德国徕卡,名叫“卓尔基”,我就背着这台卓尔基参加了辽沈战役——打锦州。

         孙丕永简历

         1930年5月6日生于山东省牟平县马山寨村。

         1934年随父母移居大连市。

         1947年参加革命,后在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野战军44军130师文工队工作。

         1948年调《东北画报》摄影训练班学摄影,同年6月返原部队宣传科任摄影员。

         1949年初调44军政治部宣传部,先后任摄影记者、摄影组组长。

         1950年主持编辑44军政治部出版的《战胜画刊》。

         1953年调第四野战政治部文化部战士文化读物社任摄影记者。

         1954年调55军政治部文化处,先后任摄影记者、摄影组组长、文艺助理员。

         1956年转业到新华社辽宁分社,任摄影记者、摄影组组长、分社编委会委员。

         1957年任中国摄影学会辽宁分会副主席。

         1958年加入中国摄影学会。

         1964年调新华社湖南分社任摄影记者、摄影组组长。

         1972年分配到浏阳县文化馆任摄影专干。

         1980年调湖南美术出版社任《湖南画报》副主编、摄影旅游编辑室主任、社审编委员。

         1990年离休。

         孙丕永是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老摄影记者联谊会副会长、湖南省摄影家协会副主席、顾问,省新闻摄影学会副会长。在革命战争年代,他一直跟随战斗部队南征北战,活跃在最前线,参加了锦州、辽沈、平津、渡江、万山群岛等重大战役的战地采访,拍摄了大批战斗纪实照片,真实地记录了第四野战大军从东北一直打到广东,解放沿海岛屿的辉煌战绩,其中许多优秀作品当时为《东北画报》、《战士画报》、《解放军画报》等多种画报录用,有几组照片编入44军《军史特刊》和广东省出版的《特刊画报》,后又被收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图集》,有的入选《革命战争摄影作品选》或为中国军事博物馆陈列、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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