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只接触一次,就会让你印象深刻,终身难忘。
记者永远不会忘记这样一个场景:凌晨1时,一个68岁的老人斜躺在椅子上,双脚靠在前面的床上,耐心地回答一个年轻记者的提问。 这位老人是陈长芬,一位著名的艺术摄影大师。也是这次采访,海南日报记者了解了一个朴实、感性、执着的陈长芬。 平易朴实的老人 作为一位早就闻名中外的摄影大师,陈长芬给人的感觉却和蔼可亲,没有一点架子。 11月25日,陈长芬凌晨5时起床,一天马不停蹄地奔波,背着沉重的相机在三亚、琼海采风,再赶到海口。至海口入住酒店时,已是晚上11点多。第二天,他还要赶回京的飞机,6点钟就得起床。但即便这样,陈长芬仍然没有拒绝记者的采访要求。 这次采访,记者做好了随时中断的准备。但令记者感动的是,自始至终,陈长芬没有一点催促记者早点结束采访的表示,而且回答每一个提问都非常详尽。不知不觉中聊了两个小时。 采访结束时,陈长芬主动提出与记者交换名片。但他却忘了自己的名片放在哪里了,于是在两个包里一通寻找。记者当时提出,“不用再找了,留个电话就行”。“我记得还有一叠名片,肯定还在。”陈长芬随后把包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弄得床上一片狼藉。后来,却在衣服的口袋里找出了名片。“今后可以经常给我打电话。到北京可以找我。”陈长芬的话,让记者觉得心里暖暖的。 陈长芬的名片,一如他平易朴实的性格。没有任何的头衔,也没有任何的装饰,但手机、座机、邮箱、传真等联系方式一应俱全。 朴实,还体现在陈长芬的艺术理念上。陈长芬说,摄影作品应尽量地朴实一些。比如在天空不太蓝的时候,就没必要去表现天空的蓝。灰蒙蒙的蓝天也是一种美,“灰色的美是一种极为高雅的美。”“我们不能把自然的现象在电脑里无限的加工,那是对自然的一种亵渎。” 陈长芬说,从事艺术一定要真诚,“要尊敬自然,理解自然”,“不能自己欺骗自己”。 感性的大师 从事摄影创作以来,陈长芬拍摄的足迹涉及近二十个国家,但见多识广的陈长芬依然容易惊喜,容易感动。 “海南的老百姓非常友善,令我非常感动。”“你看这些野草,非常美,那种绿简直可以把你的心陶醉!”“这是三亚当地的妇女,你看她多时尚啊。”从这些话中,不难感受到陈长芬的真性情。 11月22日做客海南大特区讲坛时,陈长芬讲述了这样一次经历:在三亚的海上,他所乘坐的小船就要被海浪卷翻了,但他还拿着一瓶啤酒畅饮,这一镜头被他的朋友拍了下来。“我到了三亚,就感觉我就是海的儿子。我所有的一切都融入大海了。即便落到海里,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正是因为感性,陈长芬有着源源不断的创作热情。大地、星空、翰海、长城,这四大不同的摄影系列,都蕴含着陈长芬独特的感悟,被赋予了灵性。陈长芬说,在摄影的过程中,人与大自然可以对话。“在将镜头对准自然时,如果你的心很诚,一草一木都会给你一种回应。”“你仔细地去观察,好好地跟它对话,它会告诉你很多东西。” “海南美在哪里?我带着这个问题去问苍茫大地,终于得到了回答。”摄影,成为陈长芬追求“心与天合”的方式。 执着的艺术家 人们常常把陈长芬与长城联系在一起。他从1965年开始拍摄长城,40多年来坚持不懈,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国拍摄长城第一人”。他曾经有一年到长城近200次的经历,有半个月竟然连续去了13次。是一种近乎痴迷的执著,使陈长芬成为中国“影像长城”的代名词。 68岁高龄的陈长芬仍然痴心不改。11月25日,陈长芬为了拍摄观音,5点钟就起床了,一直拍到上午9时,近4个小时,只拍观音。为了找到最佳的拍摄角度,他先后跑到南山度假村10多个屋顶上。陈长芬还告诉记者,前不久在江西三清山采风时,为了拍好一棵树,他整整拍了一个上午。 陈长芬说,他曾经多次告诫年轻人,“一辈子只做一件事,把一件事做好,你就成功了。”一个人想在多个领域都做出成绩,这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这种人难以真正有所作为。他认为,选择一件事情去做,钟爱它,并尽心尽力地去做,就会得到很好的回报。“凡是不成功者,都是因为半途而废”。[FS:PAGE] 陈长芬指出,从事艺术不能随波逐流,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必须要有自己的坚持,没有个性的艺术不能成为艺术。” 彻底的环保主义者 “我难以相信我的这些作品能够改变当今人类社会的什么。但总还是企图告诉人们地球是个巨大的生命体,它并不完全属于人类,而人类只是整个地球的一部分。”和陈长芬交谈,能感觉到他对大地、对自然的一种深切的爱。 10多年前,陈长芬曾在三亚一个村庄拍到一棵很美的榕树,他曾建议当地的人把这棵树保护起来。但后来发现,这棵树被送到窑里烧掉了。陈长芬,每次讲风光摄影时候讲到这棵树,“我的心都会流泪。” 陈长芬是摄影圈内倡导环保的实践派,他用自己的镜头拍环保,用行动真正体现着环保。“爱护环境不是讲大话。”陈长芬爱护环境,是从爱护一草一木做起。“我在拍片子的时候,一个活着的小草我也不会把它拔掉,最多把它压下去,拍完以后再把他扶直。我不会折掉一根树枝,因为它是一个生命,它可以给你带来氧气,给你净化空气。”“如果人人都爱世界,那就从爱护一棵小草开始吧!” 曾有人对陈长芬说,艺术跟环保没有关联。陈长芬当场反击,“你愿意在一个污浊的环境中去从事艺术吗?”陈长芬认为,“人类需要一个美好的环境,一个洁净的空间,来满足精神的需求。一个人能生活在优美的环境中,吸收到干净的氧气,即便物质的享受少一些,也能感到很愉快。” 倡导环保,是陈长芬自觉承担的一项社会责任。他认为,艺术家要有社会责任,“你的知名度越高,你的责任便越大。” 激情陈长芬 摄影界提起陈长芬,一幅幅精彩绝伦的长城风光作品就会呈现在眼前,透过他的镜头,人们熟悉的环境竟变得如此陌生,让人不得不惊叹他独到的眼光。他的作品风格鲜明,独树一帜。拥有“世界十大摄影名人”等重量级光环。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大师级人物,在海南创作的日子里,起早贪黑,废寝忘食,犹如一个初迷摄影的发烧友。在松涛水库的快艇上,在洋浦港湾的口岸边,在热带雨林的鸟巢中,在万泉河畔的小桥旁———一位身材不高却匀称精干的摄影师时而登高远眺,时而席地而卧,为了追求一个瞬间,他竟能等候个把小时,蹲在拍摄点一动不动,好似一尊塑像。 我第一次接待长芬老师是在海南建省初期的1989年,那一年他荣获了“世界十大摄影名人”称号,处于摄影成就的巅峰,次年,我又赴京参加了他30幅巨幅风光作品展的开幕式,这次展览也是国内首次举办的巨幅图片展。在京期间,我与本省摄影师吴文生应邀去他府上做客,观赏了当年的摄影新作。 时隔20年后,我在海南与长芬老师重逢。从22日中午机场迎接到26日送别,三天半朝夕相处,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保持在他身上的那股旺盛的创作激情,还是那么敬业,还是那么不知疲倦。 长芬老师这次在海南创作期间,叫醒服务时间总是清晨五点半,而入寝时间则是深夜十二点以后。 24日早餐前,我们装好行李,急急忙忙用餐后直奔南山,陪同前往的陈远明劝陈老闭目养神,但沿途的生态环境却让他难以合眼,他说:“一别十多年,没想到海南变化这么大,这么好的生态环境实在让人留连忘返”。 一路上,他不时下车拍摄风光及小品。一个半小时路竟走了四个多小时,车子进入南山已经快下午两点,他顾不上吃饭端着像机四处找角度,匆匆吃了两口饭,也不午休就跑去现场采点,一口气爬遍了南山度假村所有屋顶,最后找到了拍摄观音的最佳拍摄点。 晚饭时分,跟长芬老师同一系统的民航三亚航管站的朋友请他“回家”小聚,车子行驶至大东海休闲广场,长芬老师又燃起了创作激情,登上热气球俯拍广场的游乐活动,下了热气球,车子刚驶出半里地,他又叫车停下,步行沿着大东海边一拍又是个把小时。原定6点的用餐时间被推迟至8点30分,用餐中他还不时放下筷子拍照,一顿饭吃下来又是两个小时。[FS:PAGE] 返南山途中,恰逢渔民收网分享劳动成果,长芬老师又一次叫司机停车,跳下车子,一头扎进人群中,11点多了,他还没有收工意思。这时,报社值班主任又一次拨通了我的手机,催我尽快传稿。但我实在不想打搅长芬老师,更不想扫他的兴,但考虑编辑部的发稿、截稿流程,又不得不去催促他收镜。回程路上,长芬老师幽默地对我说:“咱们搞摄影的人还不如农民,农民还知道天亮出工日落回,可我们从来都是迎来太阳送走月亮”。回到驻地,我让忙碌了一天的长芬老师先洗一把脸再发稿,但他还是那句名言:“不要脸了,先发稿要紧”。长芬老师入寝时,时针已指向凌晨1点半。第二天,他的作品《不夜三亚》刊登在海南日报显著位置。 25日上午,我们原计划转场博鳌,但在朋友的极力推荐下,我们改变行程前往亚龙湾热带雨林拍摄。雨林里犹如一个天然大氧吧,四周是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雨林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红色尖顶木屋,远眺是碧蓝的亚龙湾。置身其间,长芬老师激动万分,情不自禁地拨通外地朋友的电话:“我去了这么多国家,这么多地方,还没看到如此美得像天堂一样的地方,你们一定要来这里看看。我也要带家人到这里度假!”举起手中相机,他又开始了忘我的拍摄。原定一个小时的拍摄被延长到5个小时。离开时,他颇为不舍地告诉我:“我打算在这里长年包一套房,把我的工作室搬上山”。 短短三天半的拍摄时间里,长芬老师不知疲倦地摁动快门捕捉海南美景,一口气拍下了千余幅照片。在他拍摄的题材中,不单单是风光,他更关注着人生,关注着百姓,摄影风格和表现手段不断探索和创新,体现出了自然之美、人文之美以及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 长芬老师已离开海南数日,但他在晨雾里、夜幕中创作的身影,他在车厢里谈笑风生、幽默风趣的姿态,仍历历在目,令人难以忘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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