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当我拍摄一位模特儿时，脑海中会有绘画的样本出现。我会尽可能从绘画中找到有用的信息。在许多方式中，我宁可选择已经存在于信息传播中的东西，尤其是医疗和新闻照片中的信息。但是当你通过照相机观察的时候，这一瞬间你却有可能陷入非常私人化的视觉元素之中。你将自己的影像注入到重新被解码的世界中。
答：是这样的。很神奇，而且毫无疑问照相机就在你的掌控之中。这是一种来自本能的排他性。但是现代产业的发展非常快，比如大团队作业，还有数码技术，结果留给深度思考的空间就非常少了。
问：实际上你是将自己的感觉融入到了媒介和整个过程中去了。你对传统的光线控制和胶片的冲洗等过程都了如指掌，所以你可以轻松地控制一切。就像你们这一代人中的大卫·西蒙斯、马里奥·索伦迪等，都是在这样一种传统的训练中走过来的，因此对整个发展过程都会有很好的把控能力。
答：我们都学过传统的暗房技术，研究过负片，懂得测光表的使用。你还记得理查德·阿威顿拍摄玛丽莲·梦露的照片吗？我仔细研究过，那幅照片就像是镀上了银的光质。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如何制作的。欧文·佩恩也是如此。这些对我来说都很神秘。我也在尝试着如何达到这样一种银质般的效果，在暗房中不断实验。而对于你们来说，也许在
PS
中就可以解决。
问：原创的本质是什么，还有摄影的真实？也许这样的问题是多余的。或者说，你现在的广告影像和原创的关系又是如何的？
答：一切当然离不开现场的发挥，源于照相机，现场的景观等等。但是关键就在于如何从这些现实中“压榨”出所需要的东西。
问：我一直以为，在时尚摄影中，那些服饰对你来说是非常令人烦恼的东西。
答：是的！如今我感受到了不同的时尚。当然是从
18
岁开始一直到今天。我尤其是讨厌那些已经程序化的东西，包括时尚中一成不变的脸。我实际上是在拍摄时尚照片，然而一旦面对服装，我就会说：我怎么来表达才可能满足代理商的要求？我一直这样挣扎到了今天。我只是想创造一种让我自己心灵深处感到兴奋的东西。产品本身是次要的。或者如你所说，是一种障碍。
问：你曾经提到过拉里·克拉克的照片。他的《图尔沙》是那个时代的核心。还有对那个时代产生关键影响人物：盖·伯丁、辛迪·雪曼、汉斯·贝尔莫、威廉姆·伊格莱斯顿、罗伯特·弗兰克等。尤其是南·戈丁，她在纽约拍摄的画面就不符合传统的美的法则。
答：的确，这里面的美实际上来自影像中现场自然的抓取，来自一种生活情态。一种非主流的生活型态，一些存在于我们的梦想中和幻想中。克拉克拍摄的《图尔沙》实际上揭示了一种生活的真相。或者说让人毛骨悚然。南·戈丁的影像中也有这样的例子。还有就是伊格莱斯顿的画面给我的印象很深。我可以体验他们当时的状态。就像是我们今天生活在互联网的空间。包括他们当时处理胶片的手段也很迷人，要知道当时的彩色胶片技术很不成熟。就像我今天尝试着使用
35mm
的反转片拍摄，然后转成
8
×
10
的波拉片，色彩发生了很奇妙的变化。
问：你是说艺术“走私品”？
答：也许是吧。我也被商业上的限制搞得很压抑，这是来自代理商的。
问：有点让人感到沮丧？艺术对我来说不是生活的装饰，而是生活的方式。
答：正如我所说的，我没有把自己看成是艺术家。我对自己是商业摄影师的角色感到很舒服。我喜欢这样一种监狱般的囚徒生活。我喜欢在这样有限的环境中做一些受到局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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