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美國老太太的“地獄”生活

邮箱里收到一篇自美国新泽西发来的题为《两个美国老太太的“地狱”生活》的文章，说的是一个81岁的老太太，居住在美国西海岸太平洋边的加州，每年都要亲自驾车横穿美洲大陆(相当于从中国新疆或西藏到北京或上海)，到东海岸大西洋边的纽约看望女儿，往返行程数千公里，每天七、八个小时的车程，从“不换手”由她自己开车，一路上边走边探望居住在各地的亲友，享受那一份自驾车自由自在的快乐。文章作者感叹道：“有人说美国是儿童的天堂，中年人的战场，老年人的地狱。可我接触到的美国老人都活得特别潇洒滋润，快乐充实。如果他们的生活方式是‘地狱’，这样的‘地狱’，很吸引人啊！”以我的亲历为证，在美国七老八十的人自驾车不是什么新鲜事，前几年我在纽约唐人街为华人摄影学会演讲时，晚餐后他们叫来一辆熟识的华人出租车送我回家，司机竟是85岁高龄的老人，一路上与我谈笑风生。我们还见过102岁的老先生天天自驾车去赌场玩，还有免费午餐，就像是按时上下班似的，快快乐乐每一天。

周末下午，和老公到女友家去玩牌，她很興奮地告訴我們說，她媽媽正在前來她家的路上，大概五點半可以到。

她媽今年已經八十一了，住在加州，每年都要到東岸來探望女兒。一般人根本想不到她是怎麽來的，她--自己開車來！

行程基本上是這樣的：

老太太的女朋友先從紐約州飛到加州和她會合，然後兩個人從加州啓程先開到佐治亞州，探望住在那裏的老太太的妹妹；然後再開到佛羅裏達，拜訪兩個孫子和孫女的家庭；再北上南卡萊羅納州，看望一個兒時的好友；繼續北上到達北卡萊羅納州，探望住在那裏的另一個女兒，完後再繼續往北開來到賓州，看望女兒 ，也就是我的朋友，一個星期之後，老太太再接著北上奔紐約州的水牛城，將一路陪伴她的女友送到家，在那兒玩一周，這時，另外一個女友會從加州飛到水牛城，再陪伴她往回開，沿途到五大湖、愛荷華、科羅拉多等地拜親訪友，最後回到加州。走走停停這一趟一共要一個半月到兩個月的時間。

也就是說這位八十一歲的老太太，不換手，每年都要橫穿美國，西岸東岸開個來回。

厲害啊厲害！這老太太算是個"超人老太太"。

爲什麽兩個人在車上卻不換手，都是老太太一個人開呢？

說起來老太太的女友也是牛人一個，牛在另一個極端，竟然一輩子都沒有開過車，她可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啊！據她講，並沒有什麽不方便之處，婚前搭父母的車、同學朋友的車，結了婚自然是老公開車，老公去世了之後又變成了朋友們帶著她出去。她雖然不開車，美國五十個州逛了好幾遍，世界五大洲也都造訪過，水牛城緊挨著加拿大，她每個月都要到加拿大去玩。

她一輩子沒工作過，一直當家庭婦女，有四個孩子，個個出息，當律師的當醫生的，自己開公司的都有。我問她孩子小的時候會有很多活動，她不開車怎麽辦呢？原來她老公是自己開公司，時間上可以自由支配，孩子們打球遊泳童子軍什麽都不耽誤，老公負責接送。她說她家孩子每次參加活動時都是爸爸媽媽都在場，特幸福。

她今年已經七十六了，十分健談，聊起來眉飛色舞抑揚頓挫，半個小時不帶停頓的，講起故事來俯拾皆是，什麽凶殺的懸疑的悲情的喜劇的一應俱全。有她在，其他人基本上就是聽衆的角色。

我覺得女友母親在八十高齡還可以一個人開車橫跨美國，和這個女伴有很大關系。旁邊坐一說書的，各種故事輪番上陣，那可比聽廣播強多了，還可以互動，有點疲勞哈哈笑過自然一掃而空。

那天傍晚她倆如約而至，寒暄過後，我問老太太："妳們今天開了多長時間的車？"她笑著搖頭："今天上午十點出發，中間休息了一會兒打了一個小盹才開過來的，唉，不服老不行啊！"

我老公接話說："換了我中間得打兩個盹才行！"

七、八個小時的車程，任誰中間也得休息兩到三次吧？老太太只休息了一次，還覺得是自己體力不行了，可以想象她年輕的時候有多強。

這兩個老太太都是特別有趣的人，都愛打橋牌，橋藝甚佳，每到一地都要組織老友們玩牌。女友說她媽媽平時比她這個上班的人還忙，周末更忙，打電話經常找不到人，各種活動安排得滿滿的。

每年她們來的那個周末，我都被邀請去女友家吃晚飯然後和她們一起打橋牌。去年，一開始是八個女人開了兩桌，玩到半夜十一點，另外四個瘾頭較小的人先撤了，女友強烈挽留我留下來繼續玩。我就留了下來，然後我們四個人一口氣玩到了下半夜三點半！兩個老太太那是目光炯炯，鬥志昂揚，越戰越勇。反倒是我，年齡是老太太的一半，卻頭昏腦脹體力不支，先行提出來咱們到此爲止吧，挺不住了。

想想她們開車的勁頭就知道，那精氣神真比不了。

有人說美國是兒童的天堂，中年人的戰場，老年人的地獄。可我接觸到的美國老人都活得特別潇灑滋潤，快樂充實。如果他們的生活方式是"地獄"，這樣的"地獄"，很吸引人啊！

行文至此，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個笑話，和大家分享。

一個老人問他的八十歲的老友："聽說你要結婚了？"

"是的。"

"我見過她嗎？"

"沒有。"

"她長得漂亮嗎？

"不漂亮。"

"她做飯手藝很好？"

"一般般。"

"她很有錢？"

"不，窮得叮當響。"

 "那你爲什麽要和她結婚？"

"因爲她還能開車！"

（美國老年人如果身體狀態不適應開車了，駕照就會被收回去。有關部門對老年人每年甚至每半年都要檢查一次，標准蠻嚴的。所以很多老人開了一輩子車到老了卻不能再開車了，會感到非常不方便。這個笑話是說找個老伴，不管她其它方面怎麽樣，她還能開車，就具備了淩駕所有事情之上的優點，娶了她，就像自己又有腿了一樣，又有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