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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让泪水清晰如婴儿的微笑—简评2010南非世界杯图片报道

2010-8-19 17:08| 发布者:| 查看:558| 评论:0

□李楠

我不是球迷,但我坚信不疑:能让人像孩子一般率真的东西,是好东西。所以,我从眼力所及的世界杯图片里选择出来一些——我个人认为有点儿意思和味道的,与大家分享。

1.朝鲜VS巴西—后台

2010年6月15日,南非开普敦,2010世界杯小组赛G组首轮,巴西VS朝鲜。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比赛,而且,在两支气质迥异的球队之间展开。谁说拍足球比赛一定要守在球门旁边呢?在不被人注意的亮相之前,在眩目的大幕将启之前,在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之前,在任何人都不能预知的结果之前,那短短的几分钟,甚至一瞬间可能最暴露双方对手的底牌。看来,这位摄影师深谙后台往往暗藏玄机。

四周尤其是前景的阴影色调营造舞台聚焦般的效果,丰富的对比关系使这张图片耐人寻味。色调的明暗对比,色彩的红绿对比完成了形式感的充盈,而内容上,职业运动员不约而同地表现出来的大赛在即的临战状态与球童的轻松嘻闹形成对比;并列而行的对手也是同中有异:虽然大家的眼睛都没有直视镜头,但朝鲜队员(清晰可见的四个人)的眼神全部向下,而巴西队员的眼神是平视的。前者下意识地内敛、封闭、隐忍和坚韧,后者下意识地外向、稳健、从容和自信,都在摄影镜头前表露无疑。

朝鲜队这一次遭遇劲敌巴西队,复杂的心态早已超越了体育。这一场比赛后来之所以引人注目,出场前的这一瞬间已说明了许多不可言传的缘由。

2.马拉多纳—诠释英雄

再对足球一无所知,也不可能不知道马拉多纳。

马拉多纳因吸毒被禁赛的那一年,我亲眼看见一个平时嚣张顽劣的男生在电视机前为偶像痛哭流涕。在那一瞬间,我改变了对他的部分看法。这是因为马拉多纳,无论他之后做过多么可笑、可敬、可恨和可爱的事情,追随他的人只知道一点:他只是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在阿根廷队失分时暴跳如雷,固然完全没有风度,但那张扬的身体,扭曲的面孔,从每一个细胞迸裂出来的力量,依然像当年无数次射门一样打在人的心上。     

此刻,他还未料到,他会在南非世界杯上猝不及防地遭遇更可怕的晴天霹雳。是的, 0:4,在这个充满了耻辱的比分成为十字架之后,他所有的力量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离了,他弓下了腰,低下了头,垂下了手臂,他几乎要倒下去了,倒在曾给他带来光荣与梦想的绿茵场上。

他真的不懂得装,孩子是这样的,英雄更是。

他说他将永远离开阿根廷队,“最爱的那一个往往不是陪你到最后的”,没有人能够安慰迭戈,摄影当然也不能,但是,基于深深理解之上的、让人心疼的照片,却是对英雄最好的诠释和致敬。

走进他的内心,看到他最柔软的那一部分,摄影师面对的不是运动机器,而是活生生的人。

 

3.赛场对决——淋漓尽致的人性

所有的要素近乎完美的齐备,射门者的凌厉绝杀,守门员的绝望扑救,两个人都很不要命—赛场对决是什么?就是赤裸裸的力量之争、速度之争、头脑之争,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无限地玩命,因为人性自然地渴望胜利、渴望占有、渴望巅峰体验。而每一个决胜的瞬间,其实都是一次极度刺激,被摄影凝固下来的动作、眼神、姿态阐发的正是平时深藏不露的人性。

看起来像是比赛失败后的照片,恰恰相反,是西班牙队夺冠决胜局后。看惯了胜利者的欢呼雀跃,爆彩热吻,却发现,这一刻的疲惫、艰辛和忍耐释放得是那么悠远绵长,自然深邃,甚至有一点高贵,令人感慨动容。

这是一张很安静的照片,却是用来反映最不应该安静的一刻。其间的反差拉开了一个巨大的空间,一个消除了噪声的空间。摄影是无声的语言,要引领观者凝神倾听,所以,即使是在喧闹的赛场,摄影师也要营造出一个自己图片的专属安静王国,那就是图片与观看者对话的地方。

4.赛场之外—意在言外

没有观众,世界杯就是一个“杯具”。

拍摄什么样的观众,那就是看功夫出活儿了。

上面这张,甚得我心。

南非的穷人们,因为穷,所以不能亲临近在咫尺的世界杯赛场;因为太穷,连电视也看不起;他们比别人或许只多隔了一层窗玻璃,但天知道,这层窗玻璃意味着多大的隔阂。

唯一隔不断的,是世界杯带给人们同样的快乐。

无数的摄影师扑向南非,这也正是南非向世界杯借力之处。各花入各眼,各眼看各花。

这位摄影师没有让南非人的真实生活淹没在世界杯的狂潮里,相反,他让它们籍由世界杯展现在世人面前—意在言外,摄影永远不要只说图片中已经存在的那些话,照片其实是一个新的起点。

5.漫画图表—不着一字得风流

现代视觉传播,照片显然不是唯一的载体,漫画图表的作用日益强大和重要。

令人遗憾,我们的漫画,多笨拙,少智慧;多直白,少含蓄;多做作,少幽默;多言传,少意会。整体说来,不尽如人意。不如国外《时代》《经济学人》那般匪夷所思又一针见血。

翻看了一些世界杯的漫画,基本还是没有脱离上述的问题。为什么每一幅漫画都要注上上百字甚至几百字的说明呢?那只能说,漫画自己没把话说清楚。这是失败的。

如何能改变传统的线性思维,以跳跃的、打破常规的、高度提炼式的思维方式设计漫画图表,倒是我们应该花费时间和精力去研究的事情。

仅仅这几张图片,或许很难囊括世界杯带给我们的所有感受,摄影也从未包打天下。我们拍摄照片,欣赏照片,保存照片,都只是为了一个简单的目的:拥有记忆。是的,无论我们经历过什么,无论那些是否回来,我们,已经在照片里哭过了,笑过了,爱过了,所有的泪水都清晰如婴儿的微笑;所有的照片,都已成为生命的一部分,且不容更改。(作者单位:《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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