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纪实摄影的再思考

一、纪实摄影的多元性：

近来对纪实摄影又有了一些思考，首先，纪实摄影是多元的，还处在发展之中的。这种想法在前几天刚写的一篇文章里，开头就进行了这样的表述：

纪实摄影的理念是多元的，有带着知识分子的批判精神去关注现实关注民生的，有以学者的视角去考察记录人类的生存状态、历史遗迹、民俗民风的，也有以艺术的眼光去发现现实物象中视觉的元素，以反编码的形式去编码现实中白驹过隙的瞬间……

叶国兴博友就纪实摄影中到底有没有“主观”和“客观”之分的问题，与我进行商榷：

http://yeguoxing.blshe.com/post/1643/609614 .

首先我觉得叶老所说的“主观择影”等，与以前大家讨论的“主观心像”纪实摄影不是一回事，其实已经是另外的问题了。因为一切摄影其实都有“主观纪实择影”的成分在内，就连盲拍实际上也是“主观”选择的结果，所以这个问题是不成立的。

我在叶老的帖子里回复如下：

1、摄影不同于文学，是一级符号，无论拍摄者的心里怎么想，但都必须从现实真实的物象中摄取，而不可能主观造影，否则就是创意摄影而非纪实摄影了。

 
2、凡以影像来表现自己的思想、观点的纪实摄影，都不是好的纪实摄影。也就是说，摄影家的思想，要体现在对现实的发现和观察上，而不是用图像来表达它。影像必须要大于思想，才是有价值的，否则像思想家那样把观点写出来就行了，不必去拍照了。罗兰@巴特说：艺术不表达可以表达的东西，正是这个意思。

1、不要用“主观”和“客观”之类的模糊概念去区分，而是通过拍摄者所承担的角色和功能去区分。

 
2、以深入报道某个具体事件或故事为核心的纪实摄影，拍摄者扮演的是叙述者以及转述者的角色，拍摄者在投入了自己的情感和倾向的同时，在观看的视角上实际更多的是代替读者来观看的，也就是说其个人的视角是隐匿于假定的“理想读者”的观看视角之后的，所以看起来很“客观”。

 
3、在组图方式的并置式的纪实摄影中，因为不需要讲述一个连贯的故事，所以拍摄者的叙述功能降低了，这时的拍摄者更多的是一个见证者，比如布勒松、马克•里布、吴家林……其个人的观看视角也是隐匿的，是隐匿于物象的奇妙瞬间以及其把握瞬间的风格背后的。

 
4、与上面几种比较看似“客观”的拍摄风格不同，看似“主观”的纪实摄影者，不仅不去隐匿自己的观看视角，而且把个人的观看方式作为一种特定的风格推到了前台。不再是“理想[FS:PAGE]读者”应该看到什么，而是“我”看到了什么，“我”喜欢怎样观看。

5、小说叙事学里，对叙述者的区分有所谓“全知全能的叙述者”、“限知的叙述者”以及“第一人称”与“第三人称”之分，并以故事内/故事外来区分叙述者参与故事的程度。那么以此标准来看所谓“主观的纪实摄影”中的拍摄者，其与“客观纪实”拍摄者们的最大不同就是：他属于“第一人称/故事内”。

总之，纪实摄影从发生学的过程看，都是所谓“客观”的，否则便不属于纪实摄影；但从接受美学的阅读角度看，又都是所谓“主观”的，因为都是在为人类的心灵寻找能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