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分钟镇长和摄影的联想

《城市快报》上有一篇文章，说的是美国新泽西州的一个小镇叫达威尔，镇长和秘书每个周末办公 90 分钟，就能为全镇的居民提供满意的服务。镇长告诉采访者，大家选他当镇长，是对他的尊重和信任，所以他的责任就是对当地的普通群众负责，为他们服务，而不对上级政府部门负责。因此，即使是总统、州长来当地考察，也完全可以不予理睬。

我马上联想到了中国摄影权威机构以及中国摄影的现状，似乎明白了中国摄影之所以落入官场的表面繁荣而实际上一塌糊涂、无数摄影人“民不聊生”的原因所在。因为最为本质的原因，就是我们的这些摄影权威机构当官的，都是上面任命的，即便是有过所谓的选举投票，也是所有明眼人一看便知的愚弄民众之举。那些已经圈定的等额投票哪有投票者的自由选择余地（这个问题恕不展开，太大了，大得让人头皮发麻！）。于是所有的这些机构的领导们做出的第一选择，自然是对上面负责，否则他们的乌纱帽怎么保得住？这样一来，即便是你有多大的良心，心里面想到要对下面负责，到头来只能是子虚乌有的美好理想而已，不是吗？而且不要说让他们一周只工作 90 分钟，如今每一天 24 小时恐怕都忙不过来。我们在《中国摄影报》的每一个头条，几乎都能看到我们权威机构的领导陪着上面的领导以及再上面的领导出席了某某展览的开幕式，研讨会，或者为我们的摄影大繁荣歌功颂德鼓吹呐喊，无所不用其极，需要花多少精力啊！但是，在这样的一种繁荣的氛围中，我们的最广大的摄影人，究竟受益了多少，恐怕真的是一言难尽了！

摄影家协会作为文联下十几个协会之一，也算是艺术部门吧？而艺术创造的规律最基本的一条，就是个性化和创造性，而不是千篇一律，千人一面，更不能以哪一位领导的话说了算。即便是毛泽东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至今看来也不是一句顶一万句——或者一句顶一句，也会令人生疑。那么你们那些自以为掌管文艺生杀权的人，有什么权利一味地对上负责，以上级领导的官样文章转换为你们的官样文章，然后制约了无数摄影人的创造力空间，形成了连“百花齐放”也说不上的基本格局，还时不时拿出所谓的主旋律来“压迫”无数有个性有想法的摄影人，这到底公平不公平？更何况一个时代的主旋律，应该是所有创造者的创造力加在一起的总和，而不是你一两个人可以说了算的！

话题也许有点说远了，但是回到 90 分钟镇长的启示，我们不难看出，“大家选他当镇长，是对他的尊重和信任，所以他的责任就是对当地的普通群众负责，为他们服务，而不对上级政府部门负责”这样一个可能性一旦变成现实（这里的镇长可以改成摄影权威机构主席之类），一切都还有希望的可能。因为如果要想让中国摄影乃至中国艺术的繁荣，摆脱官本位意识，摆脱一味对上负责、对下施压（包括不让人发言）的格局，才是基础之一——当然只是之一而已。有趣的是，我今年刚刚被任命为上海市摄影家协会副主席（对我这样一个不会当官也不想当官的人来说都是一个绝妙的讽刺），好在我和那个镇长一样，“还都是兼职的志愿者，……不拿一分钱工资”，我可以尽自己的力量对摄影朋友们负责，这篇文章就算是表个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