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被打是正常的,只要他还是称职的新闻报道摄影师,迟早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没有被打,倒是不正常的。这是不得不承受的事实,雍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雍和不是第一个被暴力袭击的新闻报道摄影师,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在参选今年中国摄影金像奖的自述中,雍和写道:“在摄影类型中,新闻报道摄影最接近世界本身。”新闻报道摄影,就是力图去确认世界上还存在真实的事物,或事物还具备真实的存在,或世界还具备让事物存在的真实性。这种力图本身,就是与世界的对峙。 雍和被打事件发生以后,议论汹涌,其中不乏借此发泄个人戾气之辈,但雍和还是雍和,他并没有被情绪裹胁。苏珊•桑塔格早在1963年她第一篇发表在《纽约书评》上的文章《西蒙娜•薇依》中曾一针见血地说过:“真理与烈士被画上了等号。”任何对此事件的夸大拔高,与对此事件的压制、歪曲、掩饰一样,都是对雍和的再次伤害。雍和不需要因此而壮烈,奖杯与拳头,都不会改变雍和。 《教父》第一部开始,教父在自家宅院为女儿举办婚礼,他大儿子桑尼在大门口夺下摄影记者的照相机,扯出胶卷,把相机狠狠砸在地上,然后从裤袋里扬出几张钞票,动作一气呵成,熟练、潇洒而嚣张。桑尼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今天算你走运,下回就没这么客气了,去买一台新相机吧,外加一杯白兰地。 桑尼的钞票,在他心目中,是流氓变绅士的捷径,但他没有成功。桑尼只知道权力,他崇拜的权力,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是可以用钱交换、赎买、补偿和加冕的,可是他不知道还有人的权利,权利是天赋的,是值得去充分尊重的,权利缓和了权力的凛冽与狰狞,桑尼到死也没弄懂。 5月11日晚上九点多,文新报业大厦13楼,雍和还在不断打着电话,因为有太多询问、慰问的来电和短信,他要尽可能地给予回复。虽然身心俱疲,他语调平和,态度诚恳,讲述得体理性,令人敬佩。他说:“足足有二十个人包围着我,把我摁在地上,我撑起头根本就看不到天,全是身影。”雍和的视觉描述一如既往的精准,他只能看到瓦砾遍地,他确实见不到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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