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太重的人,其本身的生活是扭曲的、不自然的,取自于如此生活中的照片,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都说摄影和时间、记忆有很大的关联。因为时间的剥夺,因为记忆的“不容质疑”的诸多重要性,摄影被赋予了留存、匡正甚至捍卫记忆的职责,这也是许多中国报道或纪实类摄影师津津乐道、引以自豪的事情,还常常因此看不起其他摄影门类。 不妨让我们看看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吧。美国著名的神经科学家大卫·伊格尔曼曾用各种实验考察人的时间知觉和记忆之间的关系。在一个实验中,他让参与者从150英尺的高空向后落下,最终落在一张网上,好像“蹦极”一样。其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数秒内,参与者们会经历极度的心理恐慌。 实验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研究人员要求参与者在心中分别估算自己和其他人落下来各经历了多长时间,结果,大多数人得出结论是自己的这个过程比别人长了大约36%,但实际上是一样长的。第二部分,为了确定这种时间错觉是否真的会导致他们看到更多事件发生,实验采用了一种特殊的“知觉计时器”,将它绑在参与者手腕上,上面有一个屏幕会闪现出数字,而闪现速度能加以调节。可以设想,倘若“时间知觉”真的被放慢了,那么参与者就能够在做自由落体运动时,更容易地辨认出闪得更快的数字。然而事实证明,参与者还是只能读出以正常速度显示的数字,如果把速度调得更快,他们就会无能为力。研究人员认为恐慌状态下,大脑在正常记忆以外建立起了第二套记忆系统,这样,与此有关的记忆就会变得丰富和密集,导致人们认为它占用的时间比较长。 这个科学实验说明了记忆并不那么牢靠,也并不那么准确无误。我们在谈论、衡量、标榜或者运用记忆时,得多长个心眼儿。归根到底,记忆是人性的一部分,而人性本身是非常复杂浑浊的。 赢得2012年哈苏国际摄影奖的英国摄影师保罗·格雷厄姆在接受美国摄影界新闻(PDN)杂志采访时指出:从罗伯特·弗兰克到威廉·艾格斯顿,到史蒂芬·肖尔,再到盖瑞·温诺格兰德,伟大的摄影题材,核心并不依据传统的已创建的模式,而是直接取自生活,完全是即兴和不被强迫的,而问题在于这种创作题材,常常被误认为只是“记录”和“观察”。 “完全是即兴和不被强迫的”,保罗·格雷厄姆说的真好!许多报道或纪实类摄影师,他们经常强调他们的照片“直接取自生活”,但他们却经常做不到“完全是即兴和不被强迫的”。道理非常简单,因为他们“心事”太重了,自以为“王道”在手,太想把自己的照片当成历史的记录了,或者干脆自认为就是历史记录了。“心事”太重的人,其本身的生活是扭曲的、不自然的,取自于如此生活中的照片,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摄影不仅仅是“记录”和“观察”,摄影更可以是一种“审美”,哈罗德·布鲁姆早已强调过:“获得审美力量能让我们知道如何对自己说话和怎样承受自己……心灵的自我对话本质上不是一种社会现实。”所以,记忆不是摄影唯一重要的出发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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