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南图片基金会(Magnum
Foundation)成立于2007年的玛格南图片社60岁庆典上。那时,玛格南图片社即宣告已经预见到随着纸媒的快速衰落,严肃的新闻摄影专题将不会如过往一样获得大量的资金支持,而基金会在挽救专题摄影方面将发挥一臂之力。 迄今,独立于玛格南图片社的玛格南图片基金已走过了5个年头,5年来,以玛格南图片社、开放社会组织和大西洋关怀基金为基础,以玛格南应急基金(Emergency Fund)为核心,玛格南图片基金已经惠及了包括丽纳·艾芬提(Rena Effendi)、塞巴斯蒂安·李斯特(Sebastian Liste)、本杰明·洛伊 (Benjamin Lowy)、唐纳德·韦伯、斯蒂芬·弗里(Stephen Ferry)、托马斯·凡·胡特维、尤里·科济列夫(Yuri Kozyrev)、巴拉兹·加迪(Balazs Gardi)、布鲁斯·吉尔登、多米尼克·纳尔(Dominic Nahr)、克瑞瑟妮·约翰逊(Krisanne Johnson)和卡迪尔·凡·罗伊泽恩(Kadir van Lohuizen)等老中青知名摄影家的专题拍摄。只要基金会独立评选委员会认可基金申请者拍摄项目的重要性、拍摄意义和可行性,基金会就会授予摄影师包括项目运作资金和图片编辑的支持。不仅如此,一旦项目拍摄完成,摄影师的作品即可在玛格南图片基金会的网站(www.magnumfoundation.org)上发布,以帮助摄影师与潜在的媒体需求建立联系。值得一提的是,玛格南图片基金并不局限于玛格南图片社摄影师,作为一个开放的专题摄影基金,玛格南图片基金会并无盈利方面的考虑,他们的目的在于资助有摄影潜力和专题拍摄欲望的摄影师完成梦想,同时对玛格南图片社原有资源的整理再出版工作也有助于保护、展示和开拓视觉语言的丰富性。 不久前,同为玛格南图片社摄影师,但同时担任开拓青年摄影师资源的《燃烧》杂志(Burn)和杂志新锐摄影师基金负责人的大卫·阿兰·哈维(David Alan Harvey,以下简称大卫)对玛格南图片基金会的现任负责人、女摄影师兼策展人苏珊·梅塞拉斯(Susan Meiselas,以下简称苏珊)进行了专访。通过他们的对谈,或许我们可以对玛格南图片基金有更多的了解,进而窥悉西方类似摄影基金的信念与坚持。 给他们独立的思考与创作空间 大卫:年轻的摄影师们都在向我们寻求出路,我们也在为之付出努力。你本人曾是一位摄影记者,后来转型成了策展人,现在又担任玛格南图片基金会的负责人,种种经历和转变让你成为广大青年摄影师学习的楷模。作为曾经的年轻摄影师,你现在如何看待玛格南图片基金会在帮助青年摄影师完成梦想中的作用和意义? 苏珊:这话还得从基金会创办之初说起。当时我们已经预见到了今天正在遭遇的危机,现在的摄影师已无力再专心去完成一个大型的专题拍摄,原来曾给与我们巨大资金支持和版面支持的报纸杂志已经没落了,经营压力导致它们不太会再把全副武装的摄影师空运至拍摄地进行独家报道,而更习惯通过“微利”图片库或网络等获取自己需要的图片。 玛格南图片社的创始人很早就非常具有预见性。玛格南图片社的创立建立了一个兼顾拍摄和传播的网络,有效地保护了摄影师的拍摄热情和报道欲望。这为后来的我们提供了先期的经验与遗产。近十数年来,借鉴玛格南图片社的成功经验,我们陆续成立了一批类似的网络图片社。摄影作品的国际性“二次销售”和多渠道传播,让专题拍摄有了继续的可能,只是摄影师们缺少的是启动资金。玛格南图片基金要做的就是赋予有拍摄意愿和潜力的摄影师以第一推动力。 大卫:你们也需要赞助者。 苏珊:当然。你知道,我从来不用“新闻”这个带有过去式意义的词汇来限制自己的拍摄,我们习惯于抢占先机。我的意思是说,思考很重要。我们必须有提前的预期,因为我们需要考虑媒体的刊发频率,它们曾经在图片拍摄数周甚至月余之后才会将其发表。事实上,这也是我为什么不给《国家地理》拍照的原因,它的周期太长,而我希望自己的所见尽快为公众所见到。 现在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我们获得了越来越便捷的传播渠道,这同时也带来另一种挑战——快速拍摄与迅速上传似乎已经挤压了我们的思考时间。玛格南图片基金中的应急基金就是要在这其中寻找一个平衡点,给摄影师一个相对宽裕的独立思考与创作空间。 大卫:应急基金已资助了多少摄影师? 苏珊:这其中有个推荐过程:玛格南图片基金并非完全地开放性征稿,毕竟我们精力有限,无法应对海量的申请者。每年我们都会挑选10位国际级的推荐委员,包括图片编辑、策展人、出版人等,他们每人的任务是推荐10位申请者,这样我们每年就会有100名提名候选人。 大卫:他们需要是玛格南图片社成员吗? 苏珊:每年的10位推荐委员中需要有一位来自玛格南董事会,当然有时也会有玛格南成员成为我们的候选作者。 大卫:就是说推荐委员中玛格南成员只占到十分之一。 苏珊:事实上这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说第一年,因为一位推荐委员临时推托,我们只好增补了一位玛格南董事会成员替补。 大卫:我们都知道你本身就是玛格南图片社的成员,而且是玛格南图片基金会的负责人,但事实上你们并非只资助玛格南摄影师,你们还资助了很多非玛格南摄影师。 苏珊:我们从来不是玛格南图片社的专门资助基金,但我们资助的对象是和玛格南图片社有着共同价值判断的摄影师。 大卫:就是说,坚持“玛格南哲学”(Magnum philosophy)? 苏珊:有一些观念是我们想坚守的,这个很重要。但是不是玛格南成员却并不重要。事实上,我们第一年资助的12个项目中有3名玛格南摄影师参与,第二年的11个项目只有1名玛格南摄影师。2012年的8名入选摄影师中则无一来自玛格南图片社。得到我们资助的非玛格南摄影师有的来自努尔(NOOR)、Ⅶ、VU、盖帝等图片社,还有大约三分之一来自印度、孟加拉、中国、肯尼亚等地的摄影师。目前总共30位入选摄影师获得了总计35万美元的资助,每人获得的资助在0.5万到1.25万美元左右不等。 没想到寻找潜在媒体会那么难 大卫:应急基金运行几年了? 苏珊:应急基金启动3年多了,每年我们的应征者都要提供一组作品和拍摄计划。然后会有一个不完全由玛格南摄影师组成的评审团队,其中三人甚至并非摄影界人士,他们共同决定基金的归属去向。 每年我们会支出12.5万美元的基金,事实上我们真希望每年的基金支出可以达到25万美元,但是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雄厚的资金支持,不过我们会继续为帮助摄影师完成梦想而努力。 大卫:或许帮助摄影师获得出版机会和稿费会更现实一些。 苏珊:是的。相较于有限的资金支持,他们从这里获得的更多帮助是叙述和编辑方面的指导和支持,还有就是与潜在媒体需求建立联系的中间平台。 玛格南基金会在整个的出版过程中分文不取,全部收入将用于摄影师的再创作。事实上帮助摄影师与潜在的发布渠道建立联系是一项非常繁重的工作,它严重超出了我们的预期。我们并没有想到,找到那些无须为拍摄付出经费的潜在媒体居然那么难。所以我们把大量的精力放在了寻找合作媒体上,如《时代光箱》《哈波市场》《纽约客》。现在有一批媒体成为了我们的支持媒体,今年我们还和“琼斯母亲奖”签订了长期协议,其网络杂志会双月刊登应急基金资助的摄影师的作品。 大卫: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媒体支持。 苏珊:是的,我想我们会找到更多的战略合作伙伴,他们和我们一样认为开眼看世界依然重要。 大卫:真的有很多选题非常棒,有的我都想亲自操刀。 苏珊:通过《燃烧》杂志你可以很快看到那些踊跃的新锐摄影师,Ⅶ大师班项目(Ⅶ Mentor program)也在培育他们的新生力量,而我们所做的也是想方设法帮助我们的后辈保持梦想,走向未来。 如你所知,我们资助的多非独立摄影师,而是来自玛格南、努尔、Ⅶ和VU等图片社,我们拥有共同的价值观和战略目标,我们需要合作开拓未来。 大卫:面对大环境,四个拥有相同哲学观的图片社合作也势所必然。 苏珊:没错,虽然彼此之间在组织方式、传统等方面都不尽相同,但在基本的价值观方面我们惺惺相惜。 其实玛格南图片基金内的各种单项基金也不尽相同,比如玛格南人权与教育基金就是一个颇具特色的单项基金。 摄影师凯伦·米尔佐扬(Karen Mirzoyan)就不仅获得了应急基金的提名,还成为了2010年首届人权与教育基金的获得者之一,使他有机会到纽约学习6周,并有幸参加了随后的LOOK3摄影节的展览,进而与众多的图片编辑建立了联系,帮助他扩大了自己作品的传播渠道。还有新加坡摄影师沈绮颖(Sim Chi Yin——音译),她也是第一届玛格南人权与教育基金的受资助者,现在她已经成为Ⅶ图片社的网络组成员。通过玛格南图片基金她还与纽约时报建立了联系。 摄影依然有力量 大卫:他们的路会越来越好,事实证明玛格南基金获得了业界的认可。 苏珊:这就如同将一道光照耀在值得被公众知晓的作品上,于我而言好像又回到了当年我在智利、萨尔瓦多拍照的时候,和当地的摄影师一起,非常亲切。于现在的玛格南图片基金会而言,挑战在于如何找出真正对我们的工作感兴趣者,进而和我们一起帮助摄影师完成他们的梦想。 举例来说,我们会做一些拍卖,找到我们的艺术赞助商,进而试探他们是否有兴趣在拍摄之初就给予摄影师资助。如你所见,很多人喜欢你主持的《燃烧》杂志,进而通过你的线上社区给予新锐摄影师奖以资助,非常棒!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支持者。 大卫:是啊,我们都在为找到新的解决途径而奋斗。我们不教条,我们会进行更多尝试。正如你职业生涯的转变,从摄影师到策展人再到玛格南图片基金会的创办者,但你似乎很喜欢策展。 苏珊:从做摄影师到开始策展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转变也说不上,相对于马丁·帕尔的策展经历,我的策展人生涯几乎微不足道。上世纪80年代早期在萨尔瓦多时,有很多摄影师在我身边,我们就想,何不把大家的作品集合展示出来,以尽可能全面地展示该国的内战情况。 大卫:你是把大家聚合在一起的人。 苏珊:我是顺其自然的协调者,我发现大家的视角各不相同,又各具特色,综合起来会有很好的历史价值和全面效果。当时我和哈里·麦迪森(Harry Mattison)合作编辑了图书和同名巡回展《萨尔瓦多:30名摄影师的作品》(El Salvador: The Work of 30 Photographers) 大卫:相较于当年,现在的玛格南图片基金是一种新的操作方式。 苏珊:我想基金会更加具有能量也更加宽宏大量。我们都知道玛格南是独一无二的,但我们并不拒绝变通和包容。虽然玛格南不可能帮助所有人,但我们会力争做好灯塔,尽力敞开怀抱。现在很多小型图片机构濒临破产,我们正在面对经济模式的衰落,面对免费交换,面对数以亿计的影像制造者包括手机摄影者。 大卫:但你有自己的图书,有很多自己的事情,你的基金还在资助很多其他的摄影师。 苏珊:我担心的不是自己,我是说我们有很多挑战去应对,我们要维护更大多数摄影师的创造性和持续发展。所以我们需要团队合作,播撒信念的种子,促其成长。问题只是这个过程到底需要多长时间。 所以当你说“我的基金”的时候,我是非常战战兢兢的,因为我要为这个基金付出多年的努力,相信它会长久存在。可问题在于它是否能够有序生存,是否可以得到来自玛格南或者其他组织或者个人的大力支持,这其中涉及玛格南图片社的成员是否认可它存在的必要性,也涉及公众是否依然看重纪实摄影师的工作和贡献。 大卫:总会有这样一些人,他们会发现别人的需求并进而予以帮助。而这正是我们之间聊天的目的所在,我们要告诉人们或者他们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不仅仅是把精力和视野放在自己那点儿事上。 苏珊:是的。更大的作用或许就在于合作的信念和关注的兴趣,而不仅仅是微薄的资金支持。我们的愿景是把摄影师们的作品带到街头、市井,扩大其受众面,进而发挥其影响。 大卫:没错,这是一系列的繁重工作中首要解决的。 苏珊:玛格南图片社一直是个综合了个性与合作的组织,各具特色的摄影师们不仅建立了其个人的影像风格,也与玛格南图片社之间保持了良好的合作关系,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想要让玛格南作为一种怎样的象征而代表每一个个体。 大卫:玛格南基金有这个聚合的潜力。换言之我们需要生存,然后才能更加执著于玛格南的信仰。理想与现实需要很好的结合。 苏珊:是,这事关我们的可持续发展。 大卫:你现在做的就是在启动这种良性循环。 苏珊:其实每个摄影师都可以为基金的筹措付出努力。最近我们在巴黎苏富比拍卖行展开了一个人体摄影的专场,拍卖玛格南图片社元老亨利·卡蒂埃-布列松、沃纳·比肖夫、罗伯特·卡帕、英格·莫拉斯等知名摄影师的65幅人体摄影作品。最终拍卖所得的25%将进入玛格南图片基金库。这只是我们筹措资金的一个例子,我们还会继续开掘玛格南图片社的宝藏。我们要知道赞助者需要什么,而我们能给予赞助者什么,弄清楚这些很重要。 大卫:当年的美第奇家族曾大力支持文艺复兴,现在依然会有这样的艺术赞助者存在。 苏珊:真心希望有一批赞助者,他们不仅仅是《燃烧》杂志新锐摄影师的资金赞助者,还会带动严肃纪实摄影的关注群体,进而以实际行动帮助从事严肃纪实摄影的摄影师们。 大卫:顺道问一下,应急基金究竟该如何理解? 苏珊:我们说的不是地震或者海啸的突发事件报道,而是说深度报道的应急启动,这种摄影报道可以促发全球行动的意识。总之,摄影依然有力量。 (转载于中国摄影报/海荣 编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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