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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维辛是个自拍的地方吗?

2014-7-23 11:51| 发布者:zhcvl| 查看:921| 评论:0|原作者:沈健文|来自:瑞象馆

摘要:四个青少年勾在一起,摆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像一支男孩乐队。背景里,就在他们头顶上有一块标志隐约呈现:“马赫特弗雷工厂”。一个女孩跪在一些看起来肃穆,踩上去湿哒哒的台阶旁边。她头戴无边小便帽,抹了红色的 ...

      四个青少年勾在一起,摆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像一支男孩乐队。背景里,就在他们头顶上有一块标志隐约呈现:马赫特弗雷工厂。一个女孩跪在一些看起来肃穆,踩上去湿哒哒的台阶旁边。她头戴无边小便帽,抹了红色的口红,做了个鬼脸,在快门被按下时摆出反和平的手势。两个女孩子垂下以色列国旗,肩并肩站在一起,微笑着,在白雪覆盖的森林里。标题上写着,“#特拉布林卡 #波兰 #犹太人。在那底下,只有一条评论:天哪,美人!!!(《奥斯维辛是个自拍的地方吗?》,《纽约客》网站照相亭栏目,RUTH MARGALIT2014626日)

      《纽约客》的“照相亭”(Photo Booth)版块最近发布了一篇探讨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前拍摄“欢快的”自拍像是否成问题的文章,这些现象当中还包括给照片起“到此一游”之类欢乐的标题、在留言回复中丝毫没有考虑犹太难民的感受等等……

      想象我国的青少年由学校组织春游而来到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在巨大而震撼的雕塑群前,有两个孩子咧着笑脸举起手机,咔哒一张selfie传上微信,会不会被父母、老师骂?会不会为记者提供了当天的写稿材料?还是压根不会有孩子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行动……


      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地点来一张自拍,本来也非关他人什么事。然而吐槽者一定是感到自己被戳到痛处——我觉得悲伤、肃穆、深沉的景象,在你眼中竟如此轻,如此容易一笔带过,反之,你那张再怎么自拍也不会有变化的笑脸,又有什么要紧的?

      价值观殊异的双方由于觉得对方不合时宜而在互联网上频频引发争议”——美国、英国、丹麦三国首脑在参加追悼曼德拉的纪念仪式上咧嘴自拍,引发争议;美国纽约的年轻人热衷与街道上的流浪汉自拍合影,引发争议;美国洛杉矶的一座天桥上有人要自杀,警察管制了交通导致桥下机动车交通堵塞,过了多时司机们纷纷走出驾驶室,有的单独掏出手机与桥上的轻生者合影,有的一字排开集体与轻生者合影,可惜最后事件结果没有和这些即兴创作的司机有半毛钱关系,不然轻生者由于被自拍上网,数万网友劝其放弃轻生倒是标题党求之不得的题目。



      英国牛津大学出版社2013年11月18日发布2013年度热词“自拍”(selfie)后,全世界自拍的热度似乎有增无减,以上所举例子均发生在年度热词发布以后。好像还没有人考证过“自拍”一词何时开始被中文世界的用户使用,也许和英文词selfie起源的自拍照相馆传播到中国有关*,也许在汉语中,只要是为自己照相,早已用到自拍一词。[*注:英语中,“selfie”一词的起源来自美国一家名叫TakaPhotoo(Take a photo的谐音,词尾oo表示语音延长)的自拍照相馆,这家照相馆自2009年开业后慢慢将分馆开到了日本和中国] 在我们对90年代曾风靡一时的“照相大头贴”还余情未了的时候,也许并没有给予自拍这个词很多的关注,然而这个概念却在智能手持设备和社交媒体崛起的时代被大量践行。


      与英文相似而又不同,“自拍”作为两个中文字组合起来的词语,“自”和“拍”的意思都显而易见,而selfie当中作为词根的“自我”(self)及表示小或可爱的词缀“ie”组合在一起,当用英文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包含着中文“自拍”说不出的俏皮和轻快。

      无论哪个时代的人,都没有经历过这个时代“即拍即现”的速度。过去从胶卷洗成一张照片要等好几个日夜才能见到结果,更枉论照相技术刚刚诞生时为拍摄而做的等待,如今可能只有人像油画的模特才有体会。即拍即现不再是拍立得的优势,拍立得的优势成了即刻显现在可以携带走的介质上。


      摄影家莫毅曾花大量时间自拍,那些街道上的人和图景如果没有他的存在作为一个不变的见证,失去了对比效果的画面可能很快就会被遗忘,或需要经过更久才能从历史中体现其价值。而画面中有了他的介入,他的视角成了首先被注意到的,其次才是他在拍摄时被纳入镜头的周遭的一切。由于自拍者的存在,原本可以被单纯看做风景的对象成了对象的对象,画面内外有两重或更多重观看与被观看的关系。

      自拍者同时是表演者。自拍很少有不为分享,只为自赏的。在按下(屏幕上的)快门的那一刻,“被观看”的必然结局已经在自拍者的心里有了一席之地,被点赞和模仿是其中一重意义。自拍者看或不看镜头,笑或者不笑,从容或是紧张,换到舞台上应该有相似的映射。但自拍的舞台和对表演的限定都要简约很多,一颗脑袋,一个取景框,这就是全部……其余空间留给滤镜和观念去摆弄。

附:《奥斯维辛是个自拍的地方吗?》(节选),原载于《纽约客》网站“照相亭”栏目(2014年6月26日)

作者: RUTH MARGALIT  


      Instagram的时代给我们带来了集中营前的自拍像。或者我们能以一个以色列人的新脸书(facebook)页面标题来概括这个现象:和闺蜜在奥斯维辛。这个页面是周四从脸书网站上取下的,取材自真实照片——最近它们中的大部分都被撤下来了——由以色列孩子们参加学校组织的波兰短途游时拍摄并放到网络社交媒体上。从有些人自我的、虚假的严肃(在奥斯威辛 – 比克瑙的广场上沉思!)到另一些人恼人的玩笑(在火车轨道上搭上一程!),这些照片给人的感觉是今天的青少年们是一群沉湎于技术、自我放纵的纳粹主义分子。

      他们还令人想起Tumblr上的“葬礼上的自拍像”博客。不过在“葬礼自拍像”中孩子们在不适当中不知怎地都十分搞笑,这和以色列青少年从纳粹死亡营抛出飞吻所带给你的迷惑和愤怒全然不同。


      脸书页面“和闺蜜在奥斯维辛”的建立者在她自己去波兰的时候见到了以色列孩子们当中的这种自拍现象。她从Instagram、脸书和谷歌上面找到这些图片,再加上一点搜索“Holocaust-”(大屠杀)相关词得到的结果。搜索结果是“无穷无尽”的,她说。她建立了一个脸书页面,上传了一些图片,在图片上星星点点地加上了她自己刻薄的解说词——就在两个在奥斯维辛撅起嘴的女孩的照片旁边我写上“宝贝们!我在去特拉布林卡的路上给你留了个座儿!”在另一张旁我写上“就算在这儿我也美翻了!”——然后看着这个页面一夜间像中了病毒一样,积攒了成千上万个“赞”和“分享”。在下一个24小时里,被很多新闻媒体报道,谩骂也跟着来了。


      讽刺的是,人们似乎并未把批评的矛头对准冒犯的青少年,而是一致向网页建立者开炮。“六百万犹太人!以你为耻!”是经常被听到的评论。这些观看别人发布故事画面的愤怒的评论人就像是多年前只看到乔纳森·斯威夫特的《一个温和的建议》*表面意思的人。[*译注:爱尔兰著名的讽刺作家斯威夫特在两百多年前写过的一篇文章。文章中他建议爱尔兰的穷人把刚满一周岁的孩子卖给富人,富人可将孩子做成美餐,这样有很多好处:一,穷人可以获得收入,改变贫穷;二,富人有充足的肉食来源;三,社会上的人口减少,可以解决食物短缺问题。]当我找到“和闺蜜在奥斯维辛”的建立者并和她在线聊天的时候,她拒绝提供她的真名,她说已经“收到了奇怪的诉讼的威胁”。


      “我用了反讽的方法,因为当你想严肃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不会真正起作用”,她说。包含在她制作的页面中的信号显然被收到了。大部分被她提到名字的青少年都闻风而来,他们由于感到脸红而将自己账户上的这些照片删去了。使命既已完成,“和闺蜜在奥斯维辛”的作者关掉了这张脸书页面。“在网上引起了震动,我感到它已经达到了它的目的,”她告诉我,带着一丝怀疑的语气。“那些至今没明白我想说什么的人估计永远也不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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