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839年达盖尔的银版术诞生以来,相机已成为人们交流思想,表达情感的工具。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图片在传媒中的作用比文字来的更简便,快捷与深刻,更加丰富了人们的日常文化生活。然而随着摄影技术的发展和各种图像传播媒介的应运而生,我们却开始逐渐为身处的“读图时代”而困惑和担忧起来。纷繁冗杂的图像信息犹如爆炸之势强烈的冲击着我们人类的感官,这时的我们开始不得不对眼前的一切产生怀疑:难道真的要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吗?君不见“刘羚羊”,“张飞鸽”,“周老虎”以至“金像奖”造假事件,一些新闻纪实类摄影比赛,经过后期制作的虚假照片获奖现象的屡屡出现,让人不得不深思镜头下的真实到底离我们有多远?纪实摄影的尊严何在?  卢广《艾滋病村》
 解海龙《大眼睛》
著名摄影理论家林路说过:“好的纪实摄影作品是作者对历史和人类文明的积极审视,作者强烈的历史使命、庄重的情感和人道主义精神一定能够力透纸背,给观赏作品的人们以视觉的冲击并造成心灵的震撼,这时作品就产生了艺术感染力。”这让我们了解到一幅好的纪实摄影作品,除了具备相应的摄影美学元素之外,其意义更体现在于是历史长河的缩影、为时代留真,为人民留影的宏大层面,体现在对于时代和社会的热心关注与真实记录历史的层面。从摄影的本质来讲,它的力量是寄托在时间之中的,纪实摄影的尊严来源于它的真实,由它们共同决定一幅摄影作品的未来。在我看来这也许就是一些作品之所以经过大浪淘沙的洗礼最终能够渊源流传,成为永不淘汰的绝世佳作的主要原因吧!  路易斯-W-海因作品 儿童擦鞋工
然而如今,是一个‘影像泛滥的时代’,电脑后期制作,挪用、摆拍、窜改等等,这个时代的信息太快了,很容易就造成影像的粗制滥造,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东西拼接在一起美其名曰“艺术品”,这些所谓的“艺术品”实则是一些美好形式的附庸而已,缺乏作者内心深处的反思和审视。从而摄影的严肃性越来越少,艺术家的门槛也越来越低。中国摄影艺术的发展越来越模式化、表面化、符号化。使得摄影艺术有逐步走向泡沫文化危险的趋势!这个时候摄影的灵魂就容易丢掉,摄影的本质就会被遗忘在角落里。纪实摄影自身的尊严又将何存?
摄影不同于其他文本形式的最大特点就是它的记录性,纪实摄影又是最能体现摄影的记录性的,是摄影的灵魂和精华的所在。所以弄清了纪实摄影,也就基本上弄清摄影了。纪实摄影的生命就在于它的“真实”,这是一种可以打动观者内心深处情感的“真实”,甚至是一种摄人心魄的“真实”。真实凝聚起一种视觉上的“直击的力量”,强有力的穿透我们的内心,逼近人的心灵,震撼着我们内心感官世界最深处的灵魂……纪实摄影要求摄影人应具备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有着对事业的无限热忱和献身精神,以及高深的摄影文化素养。他们关心人类的生活状态,拿起手中的“武器“积极为改善人类的生存状态奉献出自己的种种努力。他们在记录事件表层的同时,更注重反映时代意义,是时代的刻录者。他们用摄影画面去影响他的观看者,以此让观者身临其境体会照片背后的故事,了解事情的真相。用摄影促进社会进步,从而体现出纪实摄影的社会价值,使得纪实摄影的尊严得到维护和提高。
 卡帕《倒下的士兵》
卢广也在一次被采访时说:“在纪实摄影中,我追求的是真实事件,而非真实瞬间。”纪实的价值在于镜头影像还原的真实性,纪实摄影的基本操作,不论是艺术创作,还是非艺术的拍摄,都是直接面对活生生的现实世界。都强调眼见为实的客观性,画面上形成的所有影像,包括所有细节,无一不是现实生活中本来的样子。对此人们甚至有一个不容置疑的原则,就是拍摄到画面上的所有东西,不能允许任何弄虚作假。其实,这正是所有纪实类摄影的基本特征。
要拍出真正优秀的作品,纪实摄影者需要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积极探索不同的创作与表现方法,将再现与表现巧妙地结合起来。纪实摄影对于“真.善.美”的追求,体现非常明显。真实性是纪实摄影的基本要求,摄影图像的认识功能就是基于对现实生活中的真实反映。纪实摄影作品要达到影响人、教育人、改造人的目的,从而改变着人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必需先感染人的情绪,打动人的心灵,陶醉人的精神。纪实摄影所表达的感情也要真挚,只有将情凝于人、凝于景、凝于物、凝于理之中,才能引发欣赏者的共鸣,创作出震撼心灵的作品,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而长留于人的记忆之中。纪实摄影的尊严在于它的一切真实,源自于真情实感的流露。
 周海婴 《难民》
摄影师周海婴,他的镜头总是直面受压迫的底层人,贴近当时的真实生活,他拍摄的《难民》系列,原汁原味地反映了解放前上海滩上五更寒的凄厉,反映了底层人的社会状态和生存环境,作品闪烁着人性的光辉。上世纪80年代,解海龙花费近10年时间深入贫困地区,拍摄了反映失学儿童和边缘教育状况的《希望工程》系列,引起了中国政府和整个社会的广泛关注,大量真实的图片引起了全社会的极大关注,呼吁社会集体为“希望工程”做出贡献,来帮助数以万计的失学儿童重返课堂。摄影大师路易斯-W-海因,最为关注的是劳动者、手工业者、童工以及恶劣的工作条件、超长的劳作时间、难以承受的工作强度等一切由于工业文明带来的不文明现象,通关自己的镜头来揭露这些社会问题,使得美国国会修改了劳动法,严格限制使用童工。战地摄影师罗伯特-卡帕的经典之作《倒下的士兵》,表现了被摄事件的紧张和突发性;摄影所能凝结的“决定性瞬间”,是在真实的时间中,是在真实的空间里。只有在真实的时空中,摄影家才能获得真情实感;才能燃烧起创作的火焰;才能发挥他最大的创造力。摄影师卢广保持鲜明的底层立场,用真实的镜头语言拍摄了《艾滋病村》、《关注中国污染》纪实专题。这些都是通关他利用摄影这一武器为人类根本利益进行不懈斗争而取得胜利的典范。自由职业摄影人、 北京“四月影会”创办人之一李晓斌,用手中相机纪录中国的社会变革,其摄影作品《上访者》被认为是中国纪实摄影最早的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被中国国家博物馆收藏。他说:“我的照片应该让时间和历史去说话。“通过镜头留给后人真实情感的画面。这些纪实作品,都一再证明着纪实摄影在当今的社会价值。有了价值,纪实摄影的尊严和地位就无法被取代,社会价值的提高,纪实摄影的尊严也就会提高。
上述创造的这些“经典作品”都是摄影家用真实画面与真情实感的流露,以自己独特的眼光审视生活,并善于从历史潮流和生活流程中汲取创作的灵感来打动观者,给观者以真实深刻的感受。正如法国电影评论家巴赞所言:“摄影与绘画不同,它的独特性在于其本质上的客观性……外部世界的影像第一次按照严格的决定论自动生成,不用人加以干预,参与创造。……一切艺术都是以人的参与为基础的;唯独在摄影中,我们有了不让人介入的特权。”因此,纪实摄影的尊严在于真实。苏珊-桑塔格曾经说过,“在真实世界,总有事情在发生,但谁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在影像世界,它已发生,且将永远以那种方式发生”,或许我们可以这样理解,镜头下的真实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我们而去,又或许它就在我们蓦然回首的“灯火阑珊处”。纪实摄影的尊严何在?如何去捍卫它,是一个值得我们摄影人去深思和探讨的话题。无论我们以后会不会走纪实摄影这样的一条道路,我们都应该要去学习好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