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这样说来的话,是不是应该用摄影去做一些更难获取信息的东西。比如我想到的例子就是Christopher Williams,他的照片会写一个很长的title,比如说模特在提红袜子,袜子的材质是什么会写出来,照片用什么纸打印的写出来,用什么机器打印的写出来,曾经在哪展览写出来,完全是描述性的信息,但其实看完你并不能得到任何东西。 Christopher Williams 顾:我觉得他在提醒你你到底看的是什么,他很清楚摄影的运行规则和对受众简单快速甚至有些暴力的影响。 刘:就变成了一个完全反信息的方式,即使他给你了关于这张照片的所有你需要的信息,但你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顾:我刚刚还想到一个拍行刑场所的摄影师,Hrair Sarkissian。他的“Execution Squares”系列,记得任老师的1416有过介绍,去年在新美术馆的群展“Here and Elsewhere”上看到了具体的作品。他拍的都是比如清晨的街头,没什么人的时候,光看照片你不知道在看什么,然后会有一些补充,告诉你行刑就曾经发生在这里。入框的场景看起来非常正常,而发生过的事情全靠观众自己脑补。按照罗兰·巴特的说法,摄影就是纪录不在场的事情,很强的absence。恰恰没有说明你就算纪录下来了它还是不在场,这个系列其实做到了这一点,有一种双重的不在场。它其实也说明了摄影的无能为力,如果摄影师真的拍到了行刑场景,那也许就出现在报纸头版上,很快被第二天的新闻给淹没了……我认为他的这个系列补足了一些摄影的局限。 Hrair Sarkissian,Execution Squares,2008 刘:我印象中巴特也有说因为图像的不在场,你必须要用文字补足,要不传达不了任何有效信息。 顾:是的,图像是漂浮的,文字是锚点。我觉得摄影容易传达的是固定印象的加深。摄影生成的图像特别实,可能观众只选择对自己更容易接受的地方,其实就固化了某种印象。我觉得摄影师需要意识到这个局限。 刘:就是你要意识到你有可能在给观众强加这种印象,再从这个方向想回来怎么去避免这个事情。 顾:或者你是不是要利用这一点,还是要规避这一点。摄影类的艺术家真的必须要想得更多。我还想到一个摄影师是Wolfgang Tillmans,他的作品很细碎,观众会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就像看完抽象派绘画就觉得自己也能画一样。他最近在大都会有一个视频装置我很喜欢,首先是作品的内核仍然在他自己的逻辑线上,他非常注意各种细节和局部;第二个原因是他用流动的影像把我们的阅读体验给视觉化了。我对他印象最深刻的除了一些有点诡异的人像,就是一些拍牛仔裤袜子什么的。你会觉得这个人经常去看一些你忘了看的东西。他没有利用摄影来加强你的固定印象,而确实补足了某种视觉经验中缺席的东西。 Wolfgang Tillmans-PCR,David Zwirner,New York,USA 刘:这一点他抓的特别准,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猎奇,但他猎奇的方式又是猎那些不是“奇”的东西,就是身边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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