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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六明:历史的误会

2016-1-5 11:59| 发布者:zhcvl| 查看:10062| 评论:0

摘要:段 君:最早你在做《与吉尔伯特和乔治对话》的时候,对行为现场的记录是出哪方面的考虑? 马六明:行为艺术跟绘画不一样,比方说你画画完了,拍一张反转片,就是保存资料;但是对行为艺术来说的话,它不仅仅是保存 ...

段 君:最早你在做《与吉尔伯特和乔治对话》的时候,对行为现场的记录是出哪方面的考虑?

马六明:行为艺术跟绘画不一样,比方说你画画完了,拍一张反转片,就是保存资料;但是对行为艺术来说的话,它不仅仅是保存资料,图片记录和录像记录是作品延续的生命,因为它是靠这个东西来传播。那为什么后来产生版权的问题?就是因为当时没有说清楚这个问题,在西方是雇摄影师来拍。雇佣关系就是一个钱的问题,我雇用你来工作。其实从我们艺术家的角度来讲,这些肯定都是我的作品,都是我作品的一部分。我们那个时候是怎么处理这个关系的呢?一般就是请朋友吃饭,朋友就是来帮忙的。

段 君:也没有摊开说明?

马六明:对,也没有说什么“你来给我拍,我给你多少钱”。没有这个概念,这是中国的一个普遍性问题,不是我们个人的问题,只不过是我们最先撞上了。你看我拍的《与吉尔伯特和乔治对话》,别人把底片给我了,这个是别人帮助你记录;那《芬•马六明》,是徐志伟给我拍的,底片也全部给我了。我往后都是这样习惯的工作方式了。邢丹文开始拍我的时候,她就跟我说了,她说“六明,要不我来帮你拍吧,到时候底片都给你”,很明确的。当然摄影肯定是这个摄影家的著作权,但至于谁拥有,是个问号。如果我发表这个作品,我会写摄影师是谁,这都没问题,这是一种尊重。但是按我的工作惯例和我对行为记录的观点来说,我肯定是要这个作品的,要这个照片,要这个底片。我认为你就是来帮我拍的,只是我们当时没有雇佣关系而已,所以现在年轻人做作品就特别清楚,要不就给你钱,要不你就帮着拍,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个商业关系。


段 君:那如果从摄影师的角度来说,荣荣在拍你们的时候,他不仅仅是记录,他有他自己的看法,拿他的话说是:甚至他的思想有时离开这个现实。

马六明:我可以很肯定地说,如果他当时就提出来这样的话,我估计张洹不会让他拍的。95年我做《鱼孩》——那个时候我们住在一起,我说你拍可以,你拿两个相机,一个拍出来是我的,一个拍出来是你的,我已经很明确了。从96年开始就产生了这样的问题,因为我是最早进入商业的。

段 君:所以你后来就开始自拍?

马六明:对,其实也是因为这些我才自拍。96年我做的另外一件作品,是请赵亮给我拍的,而且跟他说得很清楚,赵亮说“没问题,我帮你拍,都给你”。问题就是前面东村那几件作品。然后98年《芬•马六明在长城行走》,是我女朋友拍的,这都没有问题。中国就是存在这个历史问题,大家是朋友,而且我们做艺术的一贯就是朋友帮朋友。我记得尚扬说过一句话,当时有一些老外在一起吃饭,就说中国的“义气”这两个字,他们不是很理解;尚阳就说:“义气”在中国就是有好多事情一个人办不了,得由朋友来帮忙。那个时候做什么事情都是朋友帮忙,有的甚至他自己掏路费来帮你拍,你请大家吃顿饭,大家都很开心,那个时候的工作状态就是这样的。

段 君:但在荣荣的日记里曾谈到,他拍图片的时候,比如说他要张洹套假肢来摆拍,还有张洹把头套进那个橡皮自行车胎的时候,荣荣让他表情再痛苦一点。

马六明:那个是另外的东西,荣荣可以这样说。但这个现在造成一个误会是:我们都是他的模特,他是导演。这个是历史造成的,现在来谈,其实已经是谈不了很清楚的。你看徐志伟拍的《芬•马六明》,人家完全是给我了,我给他送了一套咖啡,就是表示感谢。中国那个时候的关系就是这样,你不能去掏钱,那时候也没钱,而且那时候你掏钱人家还骂你呢,给你帮点忙你还给钱。在国外做作品的时候,我们都是艺术家帮艺术家拍。别人做作品的时候,“马六明,你能不能帮我拍一下?”我说“没问题”,拍了你就把相机给他。我做合影的那些作品,是我把相机全部架好,观众来跟我合影,他们自己按那个自拍快门,按快门也是我作品的一部分。

段 君:合影之后当时就可以打印一张给他们?


马六明:没有。

段 君:那合影的观众他们没有照片?

马六明:基本上没有,有的地方也有观众提出来,能不能给他寄一张照片,他留个地址,这个没问题,给他;有的观众就无所谓了,就是在现场跟你玩一玩,人家没把这看得那么重。我不是做合影的时候,就找个艺术家,我说“帮我拍几张,帮我记录一下”。

段 君:《与吉尔伯特和乔治对话》是谁拍的?

马六明:都想不起来是谁拍的了。好像是高炀拍的,还是谭业广?应该是高炀拍的,那个时候就他们俩有相机。

段 君:没有录像?

马六明:没那个条件。

段 君:能用录像记下来就更完整了。

马六明:对,录像它能记录这个全过程。其实录像每个片断就是摄影,就是照片。现在很多做VIDEO的都是从录像片段里截出来的。

段 君:你做行为的时候那些没法用录像和摄影记录下来的,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

马六明:这个没有,记录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的。

段 君:你曾经说,行为艺术发展到70年代,语言已走向纯粹,包括白南准和阿康奇他们用录影和录音来发布作品。你这个语言的“纯粹”是指哪方面?还是说以后你自己的作品完全是通过图片发布?

马六明:对,这个可能是跟科技有关。科技发达以后它能利用这种技术,在之前没有录像来记录。随着科技发展,可能人们就越来越会利用这种技术来传播。行为艺术是现场艺术,现场只有这么多人来看,最后的传播还是得靠录像、照片这些形式。但是更早期的可能有很多作品连图片都没有,所以你现在追溯到行为艺术史的最早,都是存留下来的一些图片,还有一些就是文字记录,越往后这种资料越来越丰富,图片质量越来越好,这也跟科技有关系。


段 君:后来你觉得跟观众真正的交流越来越不存在,就开始灰心了?这就增加了作品的难度?

马六明:作品难度,是指做行为作品的难度。因为当你越来越了解这个东西的时候,你会觉得它越来越难。我在东村为什么这么敢拼敢冲?就是因为不了解,是轻松上阵。我不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我就是想做。我觉得这是做艺术的根,特别是对于年轻艺术家来说,这是最可贵的,你不能思前想后,把什么东西都想通了,什么东西都研究透了再去做,那是做不出来的,就算做出来也是没有生命的。

段 君:所以你说在你做行为的时候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马六明:对,我还是比较强调自然的。毕竟你不是一个学过表演的人,所以在行为里面,你尽量不要去追求那种演出的完美性,哪怕你走到现场脚崴了一下。

段 君:你说的这种“演出的完美性”,跟行为艺术中的表演因素之间有差异吗?

马六明:有,一场戏剧演出,它是经过无数次排练,每句台词都不能出错。但是做行为是没有这个问题的,你可以说着说着忘了台词,无所谓,你可以继续干其他的事情。演员不能在现场紧张得发抖,但行为艺术家是可以的。

段 君:你怎么看待行为中的表演因素?

马六明:其实我对艺术是从来不苛刻的,很自然。有的人表演得好,那也好,没有什么。但行为艺术并不追求这个,不是说一定要表演的好。因为很多做行为艺术的都是画画出身,还有的就是公司职员,他们看到这个之后喜欢,也去做。行为艺术的本质是什么?是一种很直接的、让你能很快进入来表达自己的艺术方式。所以行为艺术不像绘画,绘画你要经过十几年的学习,它有技能在里面,但行为艺术是不需要任何基础的。你想做了,你就找朋友来看,你就表达了自己。所以西方很多艺术家在年轻的时候都做过行为艺术,因为它也不需要很大的成本,只不过有的行为艺术家做到一定名气的时候,他要把场面做大,那是很花钱。但是你要在小的范围内做表演,你有身体,你找一些道具就可以了。所以我觉得,行为艺术应该是年轻艺术家都可以去尝试的,但首先是你别想着就要一辈子当个行为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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