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摄影家李伟坤的作品集《原乡人》所作的序言。 无论我们曾经身在何处,身为何人, 我们终会回到原乡: 社会的、个人的、精神的、艺术的, 这才是我们永恒的归宿。 原乡人,在当下中国,是一个字义简单而语义丰富的词语。 人人都有原乡,人人也都在全球化与城市化的洗礼中经历着与原乡的分离、变异与纠结。原乡人的身份,一方面是当代人在地理属性上的分隔标识;另一方面,却是当代人在精神属性上的共通密码。这几乎是兼容度最高、适用范围最广的一个接头暗语:一个词,就勾连了个体与时代错综交织的种种现实尴尬,以及灵魂深处的喟然长叹。 这声喟然长叹,在艺术家那里,必定化为烙刻着个人印记的艺术作品。因上述种种,原乡人,在当下,是一个相当时髦的创作主题。另外,它也刚好切中了一个一切都追求“快速”的时代不得不提前到来的怀旧情绪。 人们怀念那原始的悠远,单纯的缓慢,借此抵挡快速消费与过度开发带来的超高折旧率。在这种诚恳与做作两相参半的情绪里,关于原乡的艺术展现更像是一种心理补偿——一个田园牧歌式的乡野,足以抚慰在“异乡”的“秒杀”中苦苦沉浮的人们。人们越是在异乡痛苦,越是要不断地美化原乡——这是一种以捍卫传统姿态出现的逃避,一种以关怀他人姿态出现的自恋;当然,也是一种以蔑视流俗姿态出现的自怜。 于是,我们制造了一个我们想像中的、或是符合我们功利需要的原乡;诸多貌似朴素、温情、令人感动的影像,其实是伪饰、滥情和功利需要的产物。 我们正在以原乡人的身份,消费着原乡。或者说,我们正在消费自己的痛苦。让一切变得有消费价值,这已经是商业社会公开的秘密。 因而,在这样一种背景之下,李伟坤,作为全国摄影大省、强者的广东的摄协主席,一个著名的摄影组织领导者与活动家,拿出这样一部名为《原乡人》的作品,实际上,要经受格外严格的考验。 一路看下来,李伟坤在这部《原乡人》中埋藏了两条线索。 一条,自然是他对“原乡人”这一主题的理解与感触。这一理解与感触的立场,是基于他自己首先是一位原乡人,但又不完全拘泥于此——作为摄影家,他还是一个观察者与审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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