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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荣喜:他们都是我的“镜像”

2018-2-26 14:13| 发布者:cpnoz| 查看:770| 评论:0|来自:瑞象视点

摘要:2014年2月以摄影集《intimacy》获得了日本摄影界最高荣誉的木村伊兵卫奖。在这本摄影集中,他的拍摄对象是他的同性恋人以及其他几位主要的朋友。 林叶·2016/04/22 16:04评论(0)收藏(8)43.9W 2011年6月森荣喜的 ...

2014年2月以摄影集《intimacy》获得了日本摄影界最高荣誉的木村伊兵卫奖。在这本摄影集中,他的拍摄对象是他的同性恋人以及其他几位主要的朋友。

2011年6月森荣喜的摄影集《tokyo boy alone》在台湾出版,很快就引起了日本摄影界的注意。2014年2月以摄影集《intimacy》获得了日本摄影界最高荣誉的木村伊兵卫奖。《intimacy》这个系列是他2011年夏天至2012年夏天这一年间的生活记录。在这本摄影集中,他的拍摄对象是他的同性恋人以及其他几位主要的朋友。他说,“之所以拍摄《intimacy》这部作品,是为了将最真实的男同性恋的印象传达给人们。不管看的人是不是同性恋,都希望能够通过摄影集将这样的信息传达给大家。更希望能够传达给那些深陷烦恼痛苦之中的所有LGBT们(女同性恋者、男同性恋者、双性恋者、跨性别者)”。2013年夏天,他开始和他的伙伴工藤司一起发起了“婚姻政治(Wedding Politics)”项目,穿着自己设计的服装走上街头,让路人给他们俩拍照,用实际行动去支持同性婚姻运动。通过这一系列的创作行为,他不断地在努力摸索,探索自己与他人之间的关系,同时也在寻求同性恋者与社会之间所应有的关系。

林 = 林叶

森 = 森荣喜

林: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

森: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是在高中时期。

林:到目前为止,你是否遇到过异样的目光吗?

森:基本上没有遇到过。

林:出柜了之后,你身边的人,特别是你的家人,对这个事情有什么样的反映?

森:因为我一直在拍摄男性以及和自己的性意识有关的作品,所以身边的人都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林:平时,你的生活是什么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平和宁静的生活和热情开朗的生活,你觉得哪一种更适合你?

森:我平时的生活是非常安静的。只有摄影创作的时候,会是一种热情开朗的状态,那时候,整个人的情绪会变得很开放。

林:听说你曾经在美国留学,初到美国的时候,你会不会明显地感受到两国之间的文化差异?印象最深刻或者说给你的震撼最大的是什么呢?

森:我觉得触动最大的大概是他们在阶级、人种、宗教上的界限是非常清楚的,这种问题总是连续不断地抛到你的面前。当然,这种情况是会为社会带来活力,不过,同时也会发生摩擦与冲突,在我去纽约之前,这是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事情。

林:很多摄影家都会不断地思考“摄影为何”这样的问题,并成为他们的创作原点。类似这样的本质性问题你是否也会思考?在你看来,摄影究竟意味着什么?

森:关于摄影本质的问题,我尽量不会让自己想太多。我最感兴趣是“与他人之间的关系/联结”,思考的也都是与这个有关的事情,我是为了探索这些问题而选择摄影的,我的作品就是我记录的结果。

林:你在大学里的专业是设计,但最终你却选择了摄影这种表现手法。是因为什么导致了这样的转变?你在设计上所积累的经验与知识对你的摄影创作有什么影响和帮助?

森:设计与设计的对象本身以及客户之间是有密切关系的,而摄影(特别是因为我只拍摄人物)则主要是在人与人的关系之中进行创作、完成作品的,因为我非常喜欢摄影创作的这个过程,所以我选择了摄影。至于在设计上的经验与知识,并没有对我的创作产生影响,但是,不知不觉地,我总觉得自己在构图上会做过多的操作。在我看来,构图是很重要的,但是并不是最重要的,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一直想要打破它。

林:你的第一部作品集《tokyo boy alone》不在日本而是在台湾出版,这是为什么呢?

森:2010年我在东京举办个展“YOU SEE RAINBOWS”的时候,委托我很喜欢的一位台湾广告设计师聂永真为我设计这本作品集。他也非常熟悉我的作品,并且很喜欢我的作品,最终,他答应为我设计这本作品集。于是,在我举办个展的时候,他还带了出版社的社长一起来日本看我的展览,这就有了这本摄影集。

林:在这之前,你曾经说过“《tokyo boy alone》中的照片都是你的自拍照”,这句话该怎么理解?

森:《tokyo boy alone》这本摄影集拍摄的都是20多岁的男孩子,他们是我的同代人,而且也同样是在东京生活。这个作品都是以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为拍摄对象,并没有拍摄我的恋人。刚开始的时候,我是想要拍摄他们在这个年龄段里所具有的那种美感、虚幻感、不安定感以及他们身上所具有的那种光芒。在这个过程中,我有了制作摄影集的念头。我觉得这也就是我自己的自拍照呀。在拍摄、发表照片的过程中,我感觉这也是在肯定我自己,并且获得拍摄对象以及社会的肯定。不知不觉中,这种感觉在拍摄对象身上也能感受到。我想如果我的作品也能够鼓舞我的这些拍摄对象的话,那就太好了。

林:摄影这种行为具有某种认同意识,但是对于拍摄对象而言,可能也具有某种暴力性或侵略性。你在拍摄的时候,你与拍摄对象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在创作过程中,是否遇到过什么样的变化?

森:摄影作品对拍摄对象而言,可能总归是有某种暴力性与侵略性吧,但是对我来说,拍摄行为本身并没有暴力性与侵略性。至于我和拍摄对象之间的关系,不管我是接近他们还是静静地观察他们,都要与摄影这种行为保持一定距离,在这样的情况下进行拍摄,我觉得这是非常关键的。严格讲,我觉得这应该是某种类似于“渗透性”一样的感觉——对拍摄对象的“渗透性”。

林:《tokyo boy alone》这本摄影集的题目中的“alone”,除了字面意思外,是否还有其他意思在内?

森:alone并不是孤单、寂寞、一个人的意思,而只是“独处”的意思。不管是什么人,都有寂寞的时候,都有独处的时候,都有因想起某人而感到身心温暖的时候。我想,在这个词里面,应该还包含了一些这样的意思吧。

林:《tokyo boy alone》与《intimacy》,这两个作品相互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在这个过程,你对同性恋的认识有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吗?

森:《tokyo boy alone》这个作品,是我的自画像=自我肯定,《intimacy》这个作品,是一种伙伴关系=与他者的联系,分别是两个不同的大主题,但是相互之间会比较舒缓地联系在一起。因为这是一种向内的对自我的探索,所以,并不会刻意地去拍摄自己与他者(恋人)的关系性,以及与我们两个人所处的社会之间的关系性,而是非常自然地向外拓展。与此同时,不论是对我自身的理解,还是社会少数派这个概念的理解,都迅速地发生着变化。

林:《intimacy》这部作品与以往那种刺激性的同性恋摄影有很大不同,你是怎么看待那种具有强烈刺激性的同性恋摄影的?

森:在我的印象里,有段时期那种非常刺激的、性方面的摄影表现泛滥成灾,但是,就我自己本身而言,每天认认真真地、轻松自在地与自己深爱之人一起过日子,这就是幸福,我也希望通过作品向更多的人传达我的这种感受。不过,即便是这种“平淡的感觉”,在有些人看来,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在表现“带有刺激性的主题”,所以,“表现”这种事情真的是很不可思议呀。

林:在《intimacy》这个作品中,除了你和自己的恋人之外,还有一些亲密朋友的照片,为什么要把“朋友关系”加入到“亲密关系”之中呢?自我、恋人、亲密朋友这三者是什么样的关系?

森:我觉得,我只是把我的恋人和朋友当成自己的影子或者镜子中的镜像来拍摄,因为从所有他们对我的态度以及他们在我面前的行为举止中,我也能够间接地感受到我自己的存在。

我们两个人的联系以及我们与社会之间的关系性是两个大主题,我想表现的并不完全是我们两个人的封闭世界。朋友是一种“他者”的存在,所以,我希望通过描绘我与朋友之间的这种关系性,让观者明白我们两人也在和这个社会、和这个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并且存在于其中。

林:这两部作品大体上是在什么地方拍摄的?这种物理环境对摄影有什么样的影响?

森:《intimacy》这个作品几乎所有的照片都是在我们两个人住的房子里以及我们平时经常走的那条路上拍摄的。《tokyo boy alone》也一样,都是在拍摄对象实际生活的房子以及他们家附近拍摄的。因为拍照这种行为在性质上与现实生活是有很大区别的,是一种非日常的行为,所以尽可能地在他们的生活范围内进行拍摄,在他们原有的状态下、在坦诚相对的状态下进行拍摄比较好。

林:你的新作品表现的是“家庭”,能谈谈你的新作品吗?你为什么选择“家庭”作为下一个作品的主题?在这之前就已经有这样的打算了吗?

森:因为摄影与展览的缘故,我回家乡的机会增多了,和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也多了,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在几年前,我就会开始经常地思考“家庭”这个问题。于是,我就会想,在这之前我与自己的恋人一起生活的那种生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就会思考人与婚姻这种制度,以及家庭这种概念之间,是怎么联系起来的等等。

林:在新作品中,你用了“疑似家庭摄影”的表现手法,这是为什么呢?现在你的家人是怎么看待你的同性恋身份的?

森:这些照片,表面上看会觉得是普通的家庭,但是,这当然不是真正的家庭。有血缘关系、有相同的户籍、 结婚并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只有这样才是家庭吗?不是这样就不是家庭吗?我想把这样的问题夹杂在这种“疑似家庭”之中,通过这样的作品来对这个问题进行探索。

林:听说你现在正在从事“婚姻政治(Wedding Politics)”这个行为,是什么促发你去做“婚姻政治(Wedding Politics)”这件事情的?

森:2013年夏天,我希望能够用自己的方式去支持同性婚姻运动,于是就和我的伙伴工藤司一起发起了这个行为。那一年,日本也有一对女同性恋情侣在迪士尼乐园举行了同性结婚仪式,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那一年,美国最高法院判定只承认男女婚姻的“结婚防卫法(DOMA)”违宪,而越南也废除了针对同性结婚仪式的罚金,这些事情在当时都成为了大新闻。

林:对于结婚这个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森:当我重新思考结婚与家庭的时候,才发现这些自己身上所具有的而平时并没有注意到的固有观念其实是非常保守的,这让我自己感到非常惊讶。所谓结婚与家庭,我觉得其实是超越性别、血缘、人种等界线的某种“人与人之间的联系”。而且,这种“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之中所产生的“权利”,必须是所有人都能够平等获得的权利才行。

林:艺术是高于生活,但也是存在于生活之中的,所以,按照你自己的感觉,迄今为止你所做的事情,对这个社会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哪怕是极其微小的事情也好……

森:大家从我的作品中,能够接触并理解到一些尚未在社会中得到可视化的事物,通过这种方式,让大家明白有这样一些事情存在,在这一点上,我的作品可能稍微有点帮助吧。希望能够消除那些毫无根据、毫无理由的不安、恐惧与厌恶,再者,我坚信,只要不增加更多的无谓的、无意义的偏见与歧视就好。

关于受访人

森荣喜,日本摄影家,1976年生于日本石川县金泽市。美国帕森斯设计学院摄影专业毕业。摄影集《intimacy》获得日本第39回木村伊兵卫摄影奖。

关于作者

林叶,独立译者、摄影评论员、自由撰稿人。主要从事视觉文化的研究与翻译工作。译著有杉本博司文集《艺术的起源》、《现象》等,现工作生活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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