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不在于:“我们的欲望是否得到了满足? 而是:我们怎样去了解到我们的欲望是什么? 人类的欲望不存在什么是自发的或是自然而然的, 欲望完全是人为的, 而我们被教导必须有欲望。 艺术的处境是终极而变态的, 它并不提能供你所欲求的, 但它告知你如何欲求。 ——斯拉沃热·齐泽克 Slavoj Zizek 希区柯克在他的电影《迷魂记》(Vertigo (1958) Alfred Hitchcock)中刻画了一出经典的性别的博弈,在贝兹汽车旅馆这个性别关系颠倒的环境里,男主角Norman在博弈中失势后选择偷窥女主角Norman,偷窥的过程中被偷窥者被物化被景观化,随即让偷窥者通过凝视关系获得一种权利,从而满足内心中对两性关系中主导地位的诉求。而在那场出名的浴室刺杀场景中Norman以其母亲的外形杀死Marison之后,导演的镜头饶有意味地聚焦在女主人翁裸露的遗体之上。 电影《迷魂记》剧照 这里的裸体悬置了欲望,使之服务一种形式的呈现,结合浴室刺杀过程中具有强暴象征意味的画面,在此,男性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夺回了权利,并视Marion对性别的挑战至始至终便是一种自取其辱的行为,最终罪犯又利用世人顺从于性别权力中的既定思维成功脱身。剔除这部影史经典中对心理分析的显著表现,这里所提供的“凝视”(Gaze)与“裸像”(nude)恰也被作为于霏霏创作脉络当中两个显性的线索。 于霏霏:色目 个展现场 “凝视”在我看来既是一种描述也夹带了一种暗示,同时它还不可避免的包含了一种多意性的悬置状态。它可以是一种观看的全神贯注的状态,以至于豁免了一种日常的状态,随之变成一种悬置的实践,一种出离的状态。它还可能是一种带有惊奇的静观其变,以此试图去固定或者抓着某物的状态。这种状态之中的主体既无法动弹,也像没有着落,一种无法扎根的瞬间性。更多被达成共识的 “凝视”是一种带有阶级性的审判态度,一种打扰与否定。凝视所具有的这些不确定性与多意性,是于霏霏想在作品中讨论的,她通过探究“凝视”所存在的历史性和时间性去探究其出现的可能性。 视觉上,于霏霏给人最为显著的印象是大量使用古典雕塑作为其创作的素材,究其原因,或因古典雕塑为最精致的例子,它们是一个民族和一个文化的切实可触的标志,它们是民族和文化能够从严酷无形的材料中提取的,最终可为感官所通达的,人的抽象理想。而古典雕塑中的赤裸身体早在公元前五世纪就被古希腊人证明为一种艺术形式——“裸像”,并以此表现肉体美内、含意性与严肃的崇敬,使古希腊人摆脱了淫欲和唯美主义两种劣行,也使得“裸像”变为一个在艺术创作中可被严肃使用,被知识化的形式。 实践中于霏霏通过多种表现手段将不同时代的雕塑进行视觉上的打断、措置、并列、节选,让观看者自动将其视为人类遗产,而不再纠结其出处,使之具有极大的开放性与宽广的指向性,这些被图像化的石质雕塑与其裸露的姿势便丧失了一切原有创作者所赋予或叙述的、解剖的、分类的、语义的、象征的或圣化的意图。更像是一个真实的纯粹之物出现,是其最为具象的一面:一个赤裸的身体。在此基础上就产生了艺术家进行艺术创作的可乘之机,艺术家结合对于文化历史和正典的构建机制进行研究学习,并对自身进行内观与洞察之后,逐步清楚自己了该如何下手对这些视觉素材进行干预。例如,在与凝视有关的线索中,如《情人的眼》、《关于“凝视”的研究》系列当中,她多次将雕塑的眼部特写式截取,使得孤立出来的眼部在被观看时与观众形成一种眼睛与眼睛的对峙,无法避免的激发某种凝视关系。而关于赤裸身体线索的部分作品在艺术家的视觉牵引下,作品则更多的可被看做一个更加纯粹的被观看关系,以便暴露其作为艺术家创造的“裸像”存在状态。而当这两条线索同时出现在一个共同的展出场域并夹杂观众的观看关系之后,就形成一个凝视交织的空间,形成某种往复之间的教育— —观者注视着那些身体同时也在被注视。 《情人的眼》系列,展览现场 无论是于霏霏亲自拍摄于博物馆的图像素材,还是于霏霏通过大都会博物馆的开源图像资源项目获得的图像素材都被艺术家主观处理,具有类似于战前工作室摄影美学风格的特征,在她关于身体“裸像”的一些列研究作品当中,如 《一双》、《关于“一双”的研究》,让人联系到罗伯特·梅普勒索普(Robert Mapplethorpe,1946~1989)的经典争议之作《黑书》(Black Book,1986) 中人物的姿态,只不过于霏霏作品中雕塑上象征伤痕残损感不仅限于对某一单一族群或者政治背景的指向,受伤与残损的身体雕像展示与物化了某种不光彩的历史,当然也无法撇清来自身份、学识、品味都不尽相同的观者的凝视,即使观看限于感受,最终所疏导出的信息依然是开放的。此外于霏霏表达时选取的都是仅剩躯干部分的雕塑残体,面孔不再属于这些躯干。假如此时面孔的出现,就会像是在要求某种别的东西,面孔体现了延伸与铺展,一旦面孔被去掉,象征着它脱离了中心和管辖,就如同不再受人所指使与支配。进而言之,被艺术家取舍后的图像很容易让人注意到这些雕塑的表面质感,这些石质雕塑本身不再给人予一种拥有皮肤的质感,像是对某种秘密进行不加掩饰的彻底呈现它不再隐藏任何别的东西,它栖于自身之上,并且这个“自身”就是皮肤。同样,这种对于雕像表皮质感改变所产生的隐喻也发生在不同的作品当中,就像是《无音之声》中艺术家又让雕像表皮显得完美无瑕,并用递增式的单色着色,在平行视线中产生了某种阶级化暗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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