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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 | 托马斯·鲁夫:我只对图像而非技术感兴趣

2018-11-2 10:21| 发布者:cphoto| 查看:3234| 评论:0|来自:色影无忌

摘要:托马斯·鲁夫,2017年4月 卢杉摄本文授权转自公众号:潘多拉的照相机采访者:陈海舒、卢杉、Mimic,发表于《中国摄影》杂志2017年第6期,配图有改动。陈海舒,硕士毕业于德国卡尔斯鲁厄造型艺术大学,现工作生活于德 ...


Q: 您刚才也提到了您跟随贝歇夫妇的学习经历。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摄影系以对“客观主义”的追求而闻名,而您的一些作品都抹去了“现实主义”层面的意义,更多地强调了图像生成机制和规则自身的特性。您是否认为您与所谓的杜塞尔多夫学派之间存在很大的差异?甚至您的创作是对杜塞尔多夫学派的背离?

A: 好吧,有时候我也想问,为什么我的同学都不再创新了?或者为什么他们的创作如此狭窄,局限在一个特定的风格上?当然,这是艺术界的一个传统,一个艺术家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想出一个很棒的想法,然后一辈子实践这个想法。但这对我来说是不够的。不过我要说,我是贝歇夫妇最忠实的学生。(笑)

也许我最初的想法就是关于摄影的语法,当时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这一想法一直在发展中,我也不断地在实践这个想法。一开始人们不喜欢我总是变换主题,他们说:“托马斯,这不对。你的老师,贝歇夫妇,他们一生都在做同样的一件事情。”但是后来他们也就接受了这一点。现在每次展览的时候,他们都会问:“托马斯,你的下一个系列是什么?”(对我的同学来说)这确实有点不公平。

《海报》系列之一,1996

Q: 在学习期间,您是否也受过其他人的影响?比如有人认为您受到格哈特·里希特(GerhardRichter)的影响。您是否与他交流过?

A: 没有。当然,当我在学院里学习的时候,我的朋友或者与我讨论艺术的人,大多不是贝歇班上的同学,而是学绘画或者学雕塑的学生。我总是与这些朋友讨论艺术。而我们眼中的英雄,他们也不在摄影史中——当然摄影史中也有很多重要人物。我们心目中真正的榜样是那些观念艺术家:卡尔·安德烈(Carl Andre)、劳伦斯·韦纳(LawrenceWeiner)和索尔·勒维特(Sol LeWitt)等等。

很遗憾我从来没有和里希特说过话。我知道他以那些模仿照片的绘画而出名,特别是他还在杜塞尔多夫的时候,那个被称为“德国波普艺术”的时期。当然我也受到了里希特的一些影响,我的很多朋友是画家,他们很推崇里希特。我很喜欢他的作品,他从抽象绘画重新转到具象绘画。但是我从来没有和他交流过。

Q: 这么说在贝歇的班里,你们不太常讨论艺术?

A: 对,我们只讨论技术。这可能是因为我们彼此太接近,讨论艺术不太合适。当时斯特鲁斯(Thomas Struth)拍摄街道,康迪达(CandidaHöfer)拍摄土耳其移民,阿克塞尔·赫特(Axel Hütte)拍摄伦敦的建筑。我先拍摄了《室内》(Interiors)系列,然后开始拍那些房子。这时候斯特鲁斯过来说:“托马斯,你不能拍这些。建筑是我拍的。”(笑)好像每个领域都被划定了。

Q: 您早期的作品都是具象的图像,比如肖像和建筑,而后期的作品抽象的居多。这令我们想到19世纪至20世纪的绘画历史,当时绘画也从具象转为抽象。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还是这只是一个巧合?

A: 这可能和摄影的局限性有关。用摄影再现这个世界,对我来说虽然说不上无趣,但是也是不够的。在摄影史中,抽象图像也占有一席之地,这也是我想研究的领域。我将自己视为艺术家而非摄影师,因为我是在艺术学院接受的教育。我不习惯被条条框框所约束,如果感到被约束,我会立马跳出来。

实际上,我最新的作品《新闻报道++》(Press++)是非常直接的摄影作品,它们是用传统胶片拍摄的照片,非常具象。当然,如果我有一天想要重新拍摄具象照片的话,我会立马开始的,我的所有相机和其他器材都在,我依然能熟练地操作这些器材。只要我觉得有必要,我会立刻开始。所以我并不是刻意去选择创作抽象的图像,这只是巧合而已。

以上为鲁夫《新闻照片》系列的部分作品, 1990-1991年

以上为鲁夫《新闻报道++》系列的部分作品, 2015年开始

Q: 您是否也受到哲学或者媒体理论领域的影响?

A: 其实并没有。在1980年代的时候,整个世界,特别是艺术界都在读福柯、鲍德里亚所写的哲学和社会学理论。他们希望从中得出艺术的规律。我不觉得这些理论是老古董,因为福柯、鲍德里亚他们重要的作品都是在1960年代写的。但是作为从上世纪80、90年代开始创作的年轻艺术实践者,还要将这些理论应用到他们的作品里,我觉得这么做是过时的。我虽然不反对这些理论,但是我完全跳过了这些理论。

Q: 对您来说,在图像越渐泛滥的今天,直接对现成照片或者网络图像的再利用意味着什么?

A: 我必须承认,我完全不在乎所谓的艺术摄影。我更喜欢的是日常的摄影或者科学摄影。和这些比起来,所谓的艺术摄影根本不值一提。艺术摄影只是摄影里的很小一部分,可能只占所有摄影实践的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五吧。所以,当你在思考摄影的时候,肯定不会只考虑艺术摄影,而是思考所有的摄影实践。所以我肯定不会绕过档案照片,我认为这些照片和艺术摄影具有同样重要的地位。我认为世界上已经有很多很棒的图像,但是它们还没有被人们看到。有时候我也会想,也许我最好不要为“未来”继续创造新的图像,而是去处理那些现有的图像。

比如《裸体》(Nudes)系列,我直接将网络上的档案图片拿来使用。因为我没有那种本事,能拍出美丽的裸体照片。我没法开口让谁把衣服脱掉,躺到沙发上,摆这样或那样的姿势。我觉得从现实中去选取图像更有趣,而且这些图像完全可以表现我的需求。对这些图像我只做了简单的处理,但是它们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语境里:从色情领域进入艺术语境中。

在我的作品《新闻报道++》里,所有的照片都是1960年代的媒体图片。这是一些被粗暴对待的摄影。摄影师们努力拍出好的照片,然而当这些照片被送到报社编辑手里后,编辑们会直接在照片上做记号、画剪裁框,这几乎毁掉了这些照片。照片背面会被盖上印章,写上评语。这些照片被如此粗暴地对待。我将照片的正面和背面拼贴在一起。拼贴照片也是摄影里的一个美好的传统。这么做虽然破坏了正面的图像,但是又加入了背面的信息,这样就得到了全新的合成图像。

这类实践其实早在1920年代就开始了,当时杜尚将一个小便池翻转过来并命名为“泉”。这种挪用艺术的传统在西方有很长的历史了。假如桌上这张图对我的作品有用,我也可以把它拿来用。

Q: 近几年有很多艺术家利用现成照片档案照片进行再创作,这种做法非常流行。例如德国的约阿希姆·施密特(JoachimSchmitt)、汉斯-彼得·费尔德曼(Hans-Peter Feldmann)等等,很多人这么做。您觉得在当代艺术中,这种对现成图像的再利用还有多少可能性?是否已经因为过多的关注而成为一种陈词滥调?

A: 你刚才提到的两位艺术家,我认为他们做得很好。我不认为艺术家们仅仅是为了好玩才使用档案,他们是出于艺术的需要,出于对真实的追求。我认为如果这么做有意义,那使用档案没有什么不妥的,当然也并不是非用不可。我觉得这算不上是一种流行趋势。很多艺术家在搜集图片,并以此进行创作。他们会重新阐释档案,重新编排,从中寻找灵感,进行再创作等等。所以我觉得如果你觉得这么做没问题,那就去做吧。

Q: 今天在网络上,除了静态的图像外,还有很多动态图像,比如视频、GIF动图等。您对这些也有兴趣吗?会创作相关的作品吗?

A: 这个问题我在30年前已经开始问自己了,我为什么不去拍电影呢?但我发现我对动态图像一点兴趣也没有。况且拍电影的话必须和团队合作,没法一个人完成。但我更喜欢一个人工作。

而且我非常喜欢平面摄影这类凝固的影像,它们在某个过去的时间点被创造,然后挂在墙上。我觉得对我来说,这种影像完全没有问题。

艺术家01,《负像》系列,2014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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